"老爷子……"

门外佣人的声音里带着忐忑和犹豫，似乎连敲门的声音都是怕惊扰了屋内的人。

"大老爷回来了……"

"他还回来做什么！"

想到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顾老爷子就满脸厌恶。

"这，"佣人小心看了一眼他阴沉的脸色，却也知道事情轻重，还是汇报到："他还带了个孩子……"

"什么孩子？"

顾老爷子一下子从凳子站了起来，推开了顾亦敏捶肩的手。

"对，说是大夫人一个月前生产了。"

佣人见顾老爷子脸色顷刻阴沉了下来，缩了缩肩，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方躲起来，最近老爷子脾气越来越阴沉不定了，曾经喜爱的象棋茶艺都不再碰，也再也没有与那些老友相约了，更多的时候是叫律师和顾氏的股东过来汇报工作，或者是自己呆在书房里抽烟。

以前顾老爷子虽然也赏罚分明，但对待他们这些佣人还算是很公正的，可是最近，不知是不是情绪不稳定，从顾家老宅被赶走的佣人已经有好几个了，甚至在顾家任职快四十年的老管家，前两天也当众吃了排落，落了个好大的没脸。

"好好好！都一个月了，才告诉我这个当祖父的，真是好样的，现在真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

顾老爷子拿了拐杖转身就要往书房外走，却不知什么原因，身体突然晃了晃。

"爷爷！"

"

第一百章昏厥

顾亦敏的惊呼声响起，他正好跟在他身后，及时扶住了他。

"大呼小叫什么！"

顾老爷子以为自己此刻的声音很是威严，却不知如果不是顾亦敏正好站在他身边，都难以听清他说什么。此刻他脸色发白，呼吸急促，面色无比的难看。

"到左边的抽屉把我的药拿出来！"

顾老爷子捂住生疼的胸口，艰难地开了口。虽然医生一再嘱咐他，要他适量服用这个药，还有掺了东西的水烟也要少抽。

可是刚开始听医生的话，适量用还是很有效过，确实是一天下来精力充沛，这让顾老爷子都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瞬间回到了壮年时期，再没了平时的沉重感。

如果能年轻，谁又甘心老去呢？

于是顾老爷子在发现平常的药量效果在减退了之后，私自加重了药量，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即使他用药越来越多，还是止不住这具身体越来越破败。

他怎么甘心！怎么甘心自己死后，他的一切都拱手让给别人，就算这个人是自己的孩子，是他的孙辈，都不行！

"爷爷！"

顾亦敏一声惊呼，看着顾老爷子一把从他手中抢过药瓶，甚至都来不及等他拧开瓶盖，他就拿过去自己打开，然后倒了一把就往嘴里塞。

顾亦敏眉头一皱，敏感的觉得这药有些不对劲，不过管他呢，现在他自身难保，也不会去理会这些闲事。

"您好些了吗？"

他给老爷子将水递过去，看着他急切又狼狈地将药咽了下去，甚至有水从他口中漏出，将胸前的衣服沾湿了一大片，这对最注重仪表的顾老爷子来说，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这下，站在门外等待的佣人，只恨不得将头低到地下去，他有种预感，他在顾家的工作做不久了，现在唯一祈求的是，自己不要被牵连到。

"给我到里间拿衣服来！"

药见效很快，刚刚还脸色青白的老爷子，一下子呼吸平稳了，脸上也隐隐带了红晕，他见了自己此刻的模样，最先做的就是看向当场的两人。

之间顾亦敏脸上没有任何异样，为他收拾散落在地上的药瓶，而门外的佣人似乎没有发现屋内的情形，只是低垂着头等待着。

他不由得满意地松了口气，遂吩咐顾亦敏为自己拿衣服。

他偶尔也会宿在书房，所以房内他的衣服虽然不多，也能有一两件应急的。

"跟我去看看那逆子，到底又像玩什么花样！"

在顾亦敏的服侍下换上了衣服，顾老爷子像是换了个人，不仅精神抖擞，连脚步都轻盈了起来。

"爸！快来看看您的小孙子！"

等他们走到楼下的客厅，就看到顾国梁怀中不甚熟练地抱着一个小孩，脸上笑意满腮。

他身边的座位下，坐着满脸冷漠的顾亦宸，此刻的他，见到来人也并不打招呼，顾老爷子见他这样并不以为意，自从他腿废了以后，就一直是这个死样子，他早就见怪不怪。

反正现在的顾亦宸对他来说，就像是失去了利用价值的物品，丢在一边，别说捡起来，多看一眼，他都觉得脏了眼。

然后再往后，他看到了躲在顾国梁身后，畏手畏脚的康美莲。

"她怎么也过来了？"

此时的康美莲，早没了她引以为傲的美貌，或许是之前的打击太大，又或许是刚生产完，此时的她脸上还带着浮肿，曾经保养得当的脸上，不仅出现了皱纹，还有斑斑点点出现在颧骨两侧，虽然她的身材还未完全走形，但也没有了之前的妙曼。

更让人意外的是，曾经康美莲最吸引人的就是虽然看起来她有小女人的楚楚可怜，动人之姿，但她的欲望和自信是遮掩不住的。

可是现在，眼前的女人，不仅老态必现，眼中更是没有了丝毫光彩。

顾老爷子对康美莲本就没有好感，现在更是厌恶。

曾经的他逼走了顾瑾行的生母，如果不是后来顾瑾行母家落败，他也不会如此轻易同意这女人进门。

但是后来，他不仅养废了自己一个孙子，更是引得顾国梁不务正业，越来越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