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目光轻佻,显然没把他的话当真,只当逗弄一只小狗:“哦?你说说看。”
“家主知道能用人来试药吗?”成澈端正了身子,一句话戳中要害。
万家最负盛名的就是用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用人试药自然不可避免。
“奴知道万家精于制药,何不趁此机会,用这孩子,让万家的药局做出只针对您的永葆健康的药剂呢?这孩子是您的血脉,自然更为精准。”
男人目光深邃起来,开始打量起眼前这个柔弱无害的私奴。虎毒不食子,真的有这样的母亲,在自己的孩子未出世前就想让他成为试药的实验体吗?
“为什么这么做?”
成澈粲然一笑,依偎到男人身上:“奴靠家主庇佑,自然希望家主长久。”
男人哈哈一笑,点头答应,没起疑心。
孩子降生的那天清气爽,刚刚入秋。在万家,双性人产子还是头一次,因着那个试药
的承诺,医者也都十分专业。成澈累得满头大汗,看着那个畜牲的孩子被抱走,留他一个人孤独地躺在产室里。
少主竟过来了,不知道如何躲得开家主的监控,在他额前留下一吻。
他还是没有嫌弃自己。
那是万家的第八个孩子,取名为万行衍,要唤少主哥哥,成澈被这可笑的血缘关系恶心得不行。
家主暴戾,万家在他手里一定不会长久,一直这样得过且过并非长久之计,夺权势在必行。产子之后,他的前面已经不复以往的紧致,家主召他次数越来越少,他和少主在一起的机会就越来越多。
而那个孩子,也不出意外的按照他的建议受控于家主。
不久之后,成家那边传来了一个消息,说是父母受人之托收了一个义子。成澈见了他几面,呆呆的一个小孩,很是可爱。
自己的那个孩子,只比这个大一两岁。
不知为什么,成澈的心像被揪起来了似的,不愿再想关于那个孩子的任何事。可是后来,他还是把那个孩子送到了万行衍那里。
几年后,少主夺权,家主在突发奇想召成澈侍寝的那一晚上,暴毙而亡。
日子终于安定下来,成澈被安全接走,万家秩序重建。在新家主上任的前半年里,几乎人人称赞。可是人一旦有了权力,就很难再保持本心,杀戮和淫欲会逐渐腐蚀一个人,他挥霍权力,纵情享乐,竟走了上一任家主的老路子。
而成澈,也在逐渐衰老的年岁里,彻底失去了那日少年钦慕的目光。万家这个充满了肮脏与污秽的地方,不该有的爱意也被沾染,变成烂泥里任人践踏的垃圾。
想来,大概是疯了。
成澈看着万行衍和老家主有几分相似的脸,又想起那日的少年模样,而现在,那个人已经在自己眼前死了。懦弱,卑微,为了免受痛苦把所有知道的全盘托出,像个无处躲藏的老鼠。
他看着万行衍扭曲的面容,发出残忍无比的笑声。
你也是个疯子,你们所有人,都是该下十八层地狱的畜牲。
“你妈,就是我亲手活埋的。”
成澈这辈子好像都没有这么开心过,嘴角的笑意根本停不下来,他看着万行衍,似乎不知道自己在说多么残忍的话。
“就像现在一样。”
就像现在。
祸根因何而起,不幸到底源于何处。在一切都过去之后,所有因果赤裸裸摊开在人眼前,而遗留的悲哀却已经不能发出昨日的痛呼。我们只能祈祷,不在他人的生命里扮演一个施予痛苦的角色。
第2章 8 没事,我不嫌弃你(老万的过去)
戴着那个液态耳塞,凌语是真的什么都听不到,但他能感觉到箱子有轻微的震动,只是他有些迟钝的大脑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是什么,直到脑袋被揉了揉,他才下意识的呻吟了一声:“难受.......”
万行衍伸手把凌语的耳塞摘下来,低声道:“再坚持一会。”
凌语突然听到声音,着实茫然了好一会,大脑才把声音解析成语言。他又费劲的理解了一下,才明白万行衍说的是什么。也终于意识到,箱子被打开了。
凌语试着转了一下头,可不行,整个肩颈肌肉都僵住了,稍微一动,就像是血液回流似的疼,他呻吟了一声,不敢动了,身上难受的想哭。
万行衍的手从凌语的头上,移动到他的后背上,这几天的点滴里有消炎的药物,可大概是一直在出汗,被盐粒刹过的鞭痕愈合的不太好,估计得再养两天。他去拿了喷的药,给凌语整个后背都喷了一遍,缓缓说道:“我有记忆的时候,就不知道我妈是谁,我爸也不待见我,下面的侍奴自然也就阴奉阳违的。“
嘶,伤口突然被按了按,凌语在疼痛中找回了一些思考能力,没太听明白万行衍说的什么,便“啊?”了一声。
“我身边的侍奴都是我爸的人,暗地里跟着我爸不待见我,表面上却要将我当成主子,不是阴奉阳违吗?” 万行衍检查了一下凌语的伤口,又拿了些粉状的药过来洒到伤口上。
凌语脑子还处在长期监禁的迟钝中,跟着万行衍的逻辑绕了半天,也没绕明白,索性懒得想了。
“大概是我七岁的时候吧,他突然把我叫过去,很是对我好了一阵子。”万行衍伸手帮凌语擦了擦快要流进眼睛里的汗,讥讽一笑:“做足了表面功夫。”
凌语脑子还是没清醒过来,脖子也动不了,可却还是下意识的贴了贴万行衍的手指。万行衍唇角勾了一个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温柔弧度,用手指拨了拨凌语的耳朵:“叫一声,凌小狗?”
凌语像只反射弧很长的恐龙,隔了那么两三秒,才低声道:“主人。”
万行衍一听就知道这人脑子还木着:“不过,我小时候没你那么惨。” 他拿了根藤条比了比,发现凌语的屁股在箱子边沿下面,藤条不好下手,便换了一根类似数据线的鞭子:“我爸也就是拿我试药罢了。”
凌语倦怠的大脑渐渐开始运作,可他还没太想明白什么是试药,屁股上便被“啪”的抽了一下。
“啊!” 凌语身子哆嗦一下,痛觉神经刺激着他的大脑,让他从混沌中挣脱出一点清明:“汪!!”
万行衍:“......”
凌语想拱拱腰,却被腰上的棍子限制住,忍不住求道:“主人,腰要断了。”
万行衍弯腰,把凌语腰上的杆子撤下来,又把尿管也拔了出来,听到凌语问他:“为什么要您试药?”
“他自己要用的药,好像是会作用于基因,肯定是用亲儿子实验最靠谱。” 万行衍按了按凌语屁股上的棱子:“每次试药差不多三四天吧,就在烧你的那个地牢。
凌语沉默了一会,突然噗的一声笑道:“怪不得您上次把我关那,老能听到您的阴魂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