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怨气冲天,对庄青楠越来越不客气,只有齐雅娟愿意帮她说话。

体育课的活动时间,庄青楠和齐雅娟并肩坐在台阶上,看着不远处的操场出神。

齐雅娟拿出一小包粽子糖,局促地问庄青楠:“吃吗?”

这是街头巷尾叫卖的小贩常备的糖果之一,使用的是最朴素的制作方法,包装也简陋,糖块的形状很像粽子,呈现出半透明的琥珀色。

庄青楠接过一颗,学林昭一样含在左边的腮帮里,声音变得有些含糊:“齐雅娟,你长大想干什么?”

齐雅娟见她没有嫌弃自己的糖,眼睛闪闪发亮,唇角微微翘起:“我想当裁缝,根据人们的不同需求,做出很多很多漂亮的衣服……”

“当服装设计师,对吗?”庄青楠笑了笑,眼神充满鼓励,“我看过你画的画,很有想法,配色也很漂亮。等你的服装店开张,我去买衣服的时候给我打折,好吗?”

“什么服装设计师啊,说得我挺不好意思的……”齐雅娟害羞得双颊绯红,“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不收你的钱,给你免费定做衣服,谁让我们是老同学呢?”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齐雅娟问:“你呢?你长大想做什么?”

“我想当科学家,研究天体物理,探索宇宙奥秘。”庄青楠仰起白净的脸,毫不掩饰自己对于浩瀚又玄妙的课题的浓厚兴趣,“而且,听说如果达到行业顶尖的水平,可以拿很高很高的薪酬。”

齐雅娟点点头:“你学习那么厉害,一定可以的。”

庄青楠双手撑住台阶,纵身跃下去,转头说:“齐雅娟,我去年级主任的办公室一趟,体育老师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肚子疼,帮我请个假。”

“年级主任?”齐雅娟本着对她的盲目崇拜和信任,没有多问,“好的。”

庄青楠没有向年级主任告发雷思哲的不当行为,而是申请调换班级。

她没证据,在铜山镇人生地不熟,也不敢贸然得罪别人。

年级主任刚开始还想和稀泥:“好好的为什么要换班?你们一班的教学水平是最高的,雷老师也很重视你这个好苗子。”

“老师们都很好,是我的抗压能力不行。”庄青楠专门挑二班班主任在的场合进来,此刻不过向对方递了个眼神,那位年轻女老师的心思就活泛起来,“主任,我对课外活动不感兴趣,也不想当课代表,只想安安静静地学习。真是不好意思,辜负了您和雷老师的好意。”

二班的班主任沈琳立刻笑着接话:“这有什么?学生本来就该以成绩为主嘛!主任,要不把庄青楠调到我们班吧?我给她安排个清净点儿的位置,让她专心为咱们学校争荣誉!”

年级主任又劝了几句,见庄青楠态度固执,终于答应了她的请求。

庄青楠离开办公室,撞见气喘吁吁跑过来的雷思哲。

雷思哲撕下人皮,恶狠狠地瞪着她,腰身前倾,两只手像老鹰的爪子一样往中间蜷屈,低声喝问:“庄青楠,你找主任干什么?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庄青楠镇定地抬头直视他,语气平静:“我只是申请换班,别的什么都没说。不过,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希望雷老师适可而止,别再揪着我不放。”

雷思哲的本意只是想逼庄青楠就范,没想到她来了招釜底抽薪,直接脱离他的掌控。

他气得咬牙切齿,却拿她没有办法,只能黑着脸站在教室门口,限她在课间十分钟把所有的个人物品搬走。

龚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见庄青楠吃力地搬起一大摞书,走路都有些不稳,脸上流露出一点儿不忍。

齐雅娟顶着班主任阴冷的眼神帮她搬书,几个经常抄庄青楠作业的男生也围过来,有人提书包,有人拿卷子,不到五分钟,就把她从一班送到了二班。

沈琳为她腾出三排正中间的黄金位置,笑眯眯地嘱咐同学们多照顾她。

齐雅娟既觉突然,又满心不舍,临走的时候扯了扯庄青楠的衣角,轻声问:“庄青楠,我以后还能来找你说话吗?”

“当然可以。”庄青楠正好有事要拜托她,来到门外的走廊上,压低声音,语焉不详,“你帮我留意一下龚雨,要是她有什么不对劲,及时告诉我。”

齐雅娟把她的话当成金科玉律,认真记在心里。

庄青楠终于回到了平静的生活。

她每天按部就班地上学、回家,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学习上,每回考试都是年级第一。

沈琳把她当成心头宝,什么竞赛名额都优先留给她,知道她家境困难,还用自己的奖金给她买了一整套教辅资料,请朋友从市里寄来最新版的学习光盘。

她和林昭不常见面,关系却没有生疏多少。

她知道林昭在全力备战中考,只要有机会见面,便主动给他讲题,帮他提高学习效率,更慷慨地把自己初三时的笔记全都送给他。

至于林昭看着那些娟秀的字迹,闻着纸页间散发的淡淡香气,到底能不能专心,有没有想些别的,就不得而知了。

第一场雪降下的时候,齐雅娟惊慌失措地找到庄青楠,凑在她耳边说:“不好了,龚雨出事了!”

昨天晚上,龚雨因为宫外孕引发大出血,被救护车拉到镇医院进行抢救。

而负责接诊的医生,正好是齐雅娟的小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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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还没有扩散开,庄青楠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跟沈琳请了半天的假,在齐雅娟的带领下,匆匆忙忙地赶往镇医院。

“龚雨的爸妈在医院吗?”一阵狂风卷着雪粒吹来,庄青楠冷得打了个抖,扣紧棉服,跟齐雅娟头抵头缩在一起,艰难地往前跋涉。

齐雅娟的鼻尖冻得通红,大着胆子牵住她的手,见她没有拒绝,眼中现出欢喜。

“龚雨的爸妈一年到头都在外面打工,她平时跟着爷爷奶奶一起过。”齐雅娟说着说着,变得吞吞吐吐,“昨天晚上是她奶奶叫的救护车,可……可是……”

“可是什么?”庄青楠跑到屋檐底下跺了跺脚,震掉鞋面上的雪,扭头问道。

齐雅娟说:“龚雨的奶奶知道她因为什么住院以后,先骂我小姨是庸医,败坏女孩子的名声,后来又非要带她出院。院长和护士长好不容易才劝住老人家,把她送回去。”

“庄青楠,你之前为什么让我帮忙留意龚雨?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齐雅娟觉得龚雨身上发生的事简直惊世骇俗,难掩好奇,向庄青楠打听起来,“孩子的爸爸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