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嫤看着他,顿了一会,才道:“你有孝心固然很好,但你母妃犯的是不可原谅之错。你父皇只是罚她禁闭,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五皇子又道:“但母妃她毕竟是儿臣的母妃,而且母妃她……”
林嫤打断他道:“孝心并不只是针对母亲的,还针对父亲。皇上不仅是你的父皇,还是你的君,你对他不仅要孝还要多一个忠,母后希望你能明白。”
五皇子没有再说什么,垂下头握了握拳头,让人看不出什么。过了好一会之后,他才站起来,对林嫤道:“儿臣告辞。”
林嫤没有再多说什么,让人送他出去。
而走到门口时,却正好遇上端着蛋羹路过的桓小皇子的奶娘。
五皇子抬眼看了她一眼,却突然叫住她,道:“黄姑姑。”
奶娘有些微惊,但还是停下脚步,对五皇子微屈了屈膝道:“五殿下,您叫奴婢?”
五皇子却突然对她笑了一下,道:“母妃说,母妃与黄姑姑少年相识一场,如今她很快就要去行宫,恐怕这辈子都再回不了皇宫。离开之前,让我送样东西给黄姑姑作留念。”
说完从身上拿出一根簪子,递给了奶娘,见她双手端着蛋羹腾不出手来,又将簪子放到了她手上的托盘上。
奶娘听着脸上直冒冷汗,几乎说不出话来,而五皇子放下簪子之后,不等奶娘说什么就抬脚走了。
送五皇子出来的慕兰转头瞥了奶娘一眼,突然哼了一声道:“真没想到,黄姑姑你原来跟江婕妤还是旧相识,我倒是小看姑姑了。”说完扭头就进了内殿。
奶娘听着脸色大变,心里一阵惶恐,然后匆匆的进了殿内,放下蛋羹,然后就拿起那根簪子走到林嫤身边去。
慕兰正站在林嫤的旁边,对着林嫤说着什么,林嫤则微皱了皱眉头。
奶娘跪了下来,对林嫤道:“娘娘恕罪,奴婢欺瞒娘娘与江婕妤有旧识之事实在不该,但娘娘明鉴,奴婢自从进宫以来,对娘娘、对小皇子都是忠心耿耿,与江婕妤从无牵扯,更没有做过对不起娘娘和小皇子之事。”
林嫤看了她一眼,然后才道:“本宫想要听听,你和江婕妤是怎么相识的。”
奶娘一脸焦急的道:“奴婢的娘家与江婕妤一家是同个地方的,两家是邻居。江婕妤的父亲是镇上的教书先生,奴婢的娘家则是开米面铺子的,但奴婢与江婕妤也只是点头之交,交情并不深。后来十三四岁时,江婕妤一家就搬走了,去了哪里无人知晓。后来奴婢也嫁人,随着夫家来京城谋生。后来正好宫里挑奶口,奴婢便报了名,然后被娘娘挑中给六殿下做了奶娘。
后来奴婢在宫里见到了江婕妤,才知道原来她变成了中山侯府的小姐,还在宫里做了娘娘。江婕妤也认出了奴婢,但并没有说出来。奴婢贪心,想着在小主子身边伺候荣光,连带着奴婢的孩儿也能过上好日子,所以也故意将这事瞒了下来。但请娘娘明鉴,奴婢从不敢做对不起娘娘和小皇子的事。何况,何况奴婢的孩儿也养在宫里,奴婢就是能不顾自己的性命,也绝对不敢拿自己孩子的性命冒险。”
林嫤并没有生气,道:“你起来吧。”
奶娘却并不敢起来,跪在地上仍是十分的惶恐。
林嫤示意慕兰将奶娘手里的簪子拿上来,然后将簪子仔细看了看。
很普通的一根玉簪花银簪,做工精致,但算不上十分名贵。掂了掂重量,里面也不像是空心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林嫤还是相信奶娘不敢对桓小皇子做什么的,与瑞公主珺公主等人一样,照顾珏公主和桓小皇子的奶娘的孩子也都是养在宫里,直接捏着奶娘的名门。
江氏这时候故意让五皇子透露出这个奶娘与她是旧识,恐怕更多的还是想要趁机扰乱她的心思。
但林嫤还是道:“你先下去吧,这段时间暂时不需要你照顾六皇子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七章 江氏死
奶娘下去之后,林嫤问穆清道:“你怎么看?”
穆清道:“奴婢看,黄奶娘应该不至于有问题,她伺候小皇子这么久以来并没有任何的不对劲。若她真的与江氏有所牵扯,恐怕五皇子现在也不会故意将她说出来。五皇子往后宫各个宫都走了一圈,说他是为了江婕妤求情看着却也不像,倒是让奴婢觉得他有些在故意混淆视听,掩盖他真正想见的人。”
林嫤又问道:“除了黄奶娘,五皇子还跟谁说过话?”这后宫里应该还有江氏的人,她这么费尽心思的,肯定还想要做什么。
穆清道:“除了黄奶娘,吴贵妃宫里的,贤妃宫里的,还有淑妃和昭容宫里的的人,他都有说过话,甚至连太子妃身边的人都说过话,但说的话倒是听不出有什么问题。”
林嫤道:“只要跟五皇子说过话的人,都多注意点。”
穆清点了点头,接着又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这一位的性格倒是坚毅,真是不死到临头不肯放弃。她这样将五皇子也牵扯进来,也不怕连累了五皇子。”
林嫤道:“她是算准了皇上会对孩子心软,不会拿五皇子怎么样。且五皇子大概只是听江氏的话去见什么人,江氏却未必会告诉五皇子她究竟想干什么。”
穆清道:“她终归还是拿五皇子当工具,倘若是娘娘,就是明知道皇上不会对孩子怎么样,又哪里舍得拿孩子去犯险。”这一位可是连亲人的性命都是可以不顾的。
林嫤也有些厌透了江氏,深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留她在世上真是个祸害,有时候就是想放她一马,都让人善心不起来。”就算将她送到行宫幽禁起来,也未必能关得住她,难保她不再做些什么事情出来。
穆清心里一动,道:“娘娘的意思是,是想……”
林嫤道:“本宫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皇上怎么想。”
就算要江氏死,那也应该让皇帝来开这个口。
穆清亦是明白过来。
林嫤道:“继续多盯着丽和宫和五皇子吧。”
穆清道是。
然而过了不到两日,崇阳宫里就传来了五皇子生病的消息。
慕枝道:“五皇子烧得厉害,一直喃喃的喊着要见江婕妤。”
林嫤问道:“告诉皇上了吗?”
慕枝道:“已经让人去禀报皇上了。”慕枝顿了一下,又道:“听说这两日五皇子在崇阳宫不肯生炭取暖,晚上故意将窗户打开,睡觉也不肯盖被子,就这样冻了两天,倒是故意要生病的。”
林嫤沉默了一下,道:“去崇阳宫看看吧。”
林嫤到达崇阳宫的时候,皇帝已经在这了。
五皇子坐在床上,满脸的病容,皇帝坐在五皇子的床边,手上端了一碗药,示意五皇子喝药。
五皇子看着皇帝,道:“父皇,儿臣想让母妃来照顾儿臣。”
皇帝听着眉头一皱,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直接将药碗“砰”的一声放回宫人捧着的托盘上,声音带着愠怒,道:“你以为自己弄了一身病出来就能威胁到朕,你要是自己不爱护自己的身体,就别想让别人来爱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