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头的宫人犹豫了一下:“五皇子府上的人说他在家里待着,偶尔读读书,虽然读不进去,总算是安分了,这几日也没和五皇子妃吵架。”

其实五皇子看胡皇后这几天病了,想着终于管不着他,带着一帮玩得好的纨绔四处玩乐。

这话真说出来,不仅惹得胡皇后大怒,五皇子也会被抓回来挨训,最后被记仇的还是他们这些奴才,一个个的都没有好果子吃,倒不如讲一些几方都高兴的话出来。

胡皇后乏累许多,吩咐了一些事情,终于去上床歇息了。

镇北侯府上。

胡英得了消息知晓绿姬能活命下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胡皇后大为不满,警告他不能让一个乐伎出身的妾室当侯府的家,暗示他把绿姬除去,以免日后再生出什么祸患来。

绿姬现在惊魂未定,她从前一直觉得镇北侯府才是天,她在里头说一不二无人敢反对,没想到上头下来一句话就能杀她。

她现在终于晓得了厉害,这几天在府上连大气都不敢出,看见胡英也不敢像从前那么嚣张跋扈。

胡英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绿姬给留了下来。

不仅仅是多年的感情,两人的儿子已经娶妻生子,未来还要继承家业,倘若生母下场难堪,就怕孩子处境困难受人奚落。

第132章 殊色[2]

刘煊一回来便让房间里的丫鬟出去了。

文姒姒原本腻在床上看一些闲书,外头有些湿热,她有些倦怠出去,看他从外头回来了,就要下床去给他换衣裳。

刘煊反手按住文姒姒的肩膀,把她按回了床上,低头亲了一口。

文姒姒觉着自己肩膀上有些痒,她微微一偏脸,没让他亲上,亲在了脖颈处。

她笑着推他:“殿下又骑马了?身上衣服都脏了,别来碰我,换身衣服再来。”

刘煊一手把她按在榻上,一手把自己外袍脱了扔在下面:“反了你了,居然敢嫌弃本王脏。”

文姒姒笑着和他打闹,终究是力气不如他,反被他困在了怀里。

“你是怎么说通胡英的?”刘煊刮了刮他的鼻子,“这个老贼仗着自己国舅的身份作威作福多年,让他低头并不容易。”

文姒姒笑笑:“一山更比一山高,搬出来皇太后吓了吓他一下,他就立马变顺从了。”

她说起来简单,刘煊却晓得个中每个环节都不容易。

胡英又不是三岁稚子,随随便便把太后抬出来压他,他不一定会服。

尤其文姒姒这般年少,胡英再多点岁数能当文姒姒的爷爷了,他哪会甘心对个小女孩儿低头。

被文姒姒威胁,只怕这老家伙气得不轻,反过来要威胁她才对。

文姒姒把胡家的关系疏通,恩威并施让胡英这个老贼低头,刘煊在这边做事确实方便很多。

这边大多官员都和胡英有来往,地方上势力交错纵横,刘煊能信得过的人不多,他想把事情圆满办成,得费一些心血。

文姒姒手指戳着刘煊的肩膀,语气有些撒娇:“殿下来查财政,用得着这么长时间?他们拦着不给您看?还是拿出假的来应付您?库房里的银子都被掏空了?”

刘煊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轻轻的捏了那么一下:“不是这些,这些有问题,只是小问题,大问题都在别的上面。”

文姒姒抬眸,有些好奇的看着他:“我能不能听听?”

在刘煊心里,文姒姒是自己的人,这些事情说给她听自然无妨。

“你知不知道五石散?”

文姒姒恰好前些日子才见到一个例子:“这些年有些浪荡子食用这个把家财都挥霍没的。怎么?朝廷要查这个?”

刘煊“嗯”了一声。

他声音低沉动听,把文姒姒搂在怀里,柔声讲给她道:“魏晋以来,不少王公将相认为五石散延年益寿,大量服用以至于中毒死亡。后来方子慢慢消失了,这些年突然在南边兴起,朝廷屡禁不止。”

文姒姒没想到朝廷在禁这个:“既然在禁,为什么还能买到?”

刘煊捏了捏她的鼻梁:“有官员借此谋私利。最近广姚又流通了起来,据说一批在港口做生意的西洋人改进了方子,与地方官员勾结。”

初来这里的时候,刘煊便暗示下面的官员自己想要找点乐子。官员送上女人和钱财,他都拒绝了,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人献上了当下时兴的五石散。

刘煊借着一点线索,还在和手下慢慢追查。

没想到这个时候,文姒姒居然拿下了胡英这个老贼。

胡英主动向刘煊示好,表示刘煊有什么烦心的事情,自己一定帮忙解决。

文姒姒想了一下:“胡英在这里时间很长,说不定他就是主谋,这件事情怎么能让他来帮忙呢?”

“他肯定会拿好处,是不是主谋就不一定。”刘煊道,“毕竟最先从南边传来的,先借他的手,把牵扯到的官员名单都拿到再说。”

文姒姒叹了口气:“这种得罪人的事情,也不见别人去做。如果牵扯到的官员太多,会不会让”

刘煊淡淡的道:“事关国家社稷,就算得罪整个朝廷,我也会做。”

齐朝边境有很大一片土地是刘煊带着将士开拓的,他在边关数年,吃了常人不能吃的苦,看了常人没看过的场景。

经历过战争,见过生离死别尸山血海方知太平盛世有多难得。

刘煊想要那个位置,并不仅是因他过往不堪想用权势证明自己,而是觉得所有皇子中只有自己能开疆拓土建太平基业,让边境外敌俯首称臣,流离失所过的百姓都能安定下来。

这个江山不是一个人的荣华富贵,背后是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

文姒姒更加忧心:“殿下,过刚者易折,我就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