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皇后目光警告的扫过康娴郡主。

文姒姒的身份比康娴郡主的母亲广平王妃更高,她不过郡主身份,这般看来看去实在有失身份。

康娴郡主没领会胡皇后的意思。

毕竟胡皇后没有亲生的公主,康娴郡主一来,一些公主见了她都得低头。

更何况,康娴郡主听说晋王的母妃是外族人,晋王从小在皇宫里的待遇就不好,皇上也看不上他,舍不得其它皇子受苦,只让他去了军营里历练,因为居长才被封为了王爷。

这些时日康娴郡主还见过皇上,皇上对她都十分和蔼,直言她的父亲虽去世了,但皇家体恤广平王府,她们母女受了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

被捧了这么些日子,这位晋王妃在她们母女来京之后没有立刻去广平王府拜访不说,今天还对她淡淡的,压根不想和她们母女来往的样子,康娴郡主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

她低头去擦自己的眼睛,装作落泪的样子。

胡皇后道:“康娴,你怎么了?”

康娴郡主扁了扁嘴:“没事……只是想起了我父王,父王去世之后,一切都变了,也没有人是我和母妃的靠山。倘若父王在世,晋王妃姐姐应该不会对我这么冷淡吧……”

文姒姒一时间不知道作何表情。

她怔了一下才笑道:“郡主哪里的话,方才是我疏忽了,忘了向郡主问好。您和广平王妃都还好?来了京城可习惯?若有不习惯的,尽管说出来。”

康娴郡主见自己将了她一军,立马沾沾自喜起来了:“皇后娘娘和皇上都对我们很好,昨天皇上还让人往府上送了好些赏赐,有人参、燕窝、鹿茸,还有不少珠宝玉石。”

文姒姒身子还虚弱着,本来不适合见风,看在皇后生辰的份上才来。

除了要应付皇后,还要应付这个傲气的郡主,文姒姒随口敷衍了几句:“皇恩浩荡,父皇总是这般体恤人。”

康娴郡主从前在广平就是被众星捧月的存在,人家对她们母女,就像现在宫里的人对皇后。

来了京城她才知道,什么是富贵迷人眼,什么是权势地位。

随随便便一个人,都是大有来头的。

公主是皇帝的女儿,不能轻易拿捏。

几个皇子妃里,太子妃地位尊贵,开平王妃有孕且开平王极其受宠,四皇妃油滑,五皇妃跋扈无比……

思来想去,康娴觉着晋王出身低,偏偏他的王妃又是个病恹恹的美人,应当是最好欺负的。

第98章 郡主[2]

康娴郡主道:“对啊,这些日子我总和母妃念叨着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好……不过,晋王妃的架子比皇上的架子还大呢,这些天都没来问候我们一下。”

胡皇后越听越觉得康娴郡主说的不像话,完全不知道京城皇宫里头每个人的水有多深,只看表面不看内里,一来就把人给得罪了。

胡皇后皱了皱眉头,赶紧把话茬转了:“今天春花烂漫,园中牡丹开得不错,众人若有喜欢的,尽管让宫人剪了回去簪花。”

康娴郡主看不出胡皇后的想法,她这些天对胡皇后曲意逢迎,笑着道:“鞓红娇艳贵气,这样大红的颜色,只有皇后娘娘配得,我们就别采摘了。”

许念巧倒是不讨厌康娴郡主,前些天她一见到康娴郡主和广平王妃,对方听说她是太子妃,说了好多奉承的话语,许念巧心里特别受用,觉着这对母女能得皇上那么多关怀,果然是对聪明人儿。

开平王妃董氏今个儿没来,毕竟朱妃在场,她只让人送来了贺礼。

四皇妃梁氏看出这对母女没前景,懒得和她们深交,见面就笑嘻嘻的敷衍两句。

五皇妃丁氏暗暗的翻着白眼:“今天的风头都让她给出尽了!”

六皇妃邵氏和七皇妃王氏在丁氏的身边悄悄说着小话:“谁让皇后娘娘喜欢她呢,大概她们要风光好些时日了。”

文姒姒有些懒得动,不想在牡丹花丛里受风。

胡皇后看出她整个人消减了许多,确实是生病一场,现在天气都暖和了,别人都穿单薄的春衣,她身上除了锦服还穿着一件带毛的披风。

胡皇后道:“晋王妃,你身子不济,早早回去休息吧。”

许念巧嘲讽道:“大概是晋王妃听说了晋王遇到刺客一事,天天想着自家王爷,整个人都急病了。”

许念巧这句话一说出来,知道内情的人都流露出玩味的脸色,全忍着不笑出来,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康娴郡主觉得众人之间的气场不太对。

她想的不太多,还以为胡皇后让文姒姒离开是当众让文姒姒下不了台。

现在太子妃出言嘲讽文姒姒,好些人人明明奇怪却装作正常的表情,是竭力掩饰对文姒姒的嘲讽。

看来,嫁一个不得皇帝喜爱的皇子,就算对方成了王爷,自个儿在皇室中也是会被嘲笑孤立的。

文姒姒淡淡扫了一眼许念巧,对着胡皇后行了一礼,带着自个儿的丫鬟婆子离开了。

回到马车上之后,锦葵都要气疯了:“那个康娴郡主算什么东西?她母妃的身份比您都低一头,居然大言不惭的让您低头问好。得亏您是个脾气好的,要是像五皇妃那样暴躁的性子,就该在皇后面前指着鼻子骂她了。”

文姒姒偏头痛得厉害,闭着眼睛道:“广平王封地被收,皇上为了在天下人面前赢得一个好名声,这些日子对她们母女做做表面功夫,今天这事儿不是给她们面子,是给父皇面子,你没见皇后都对她们客客气气的?等这阵风过去了,她俩也就能够认清自己了。”

真到了那一天,京城五品以上的官员夫人都懒得结交她们,这对母女别说在文姒姒面前耍威风,连王府的大门能不能进来都不一定。

文姒姒一回府便让丫鬟扶着下了马车,她把身上的华服和首饰都除了,接过热帕子擦了擦脸面:“我去睡一觉,有重要的事情才叫醒我,其他事情等我醒了再说。”

“是。”

文姒姒睡得朦胧,身上出了些许汗,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正要让丫鬟进来,突然觉出自己腰上压着什么东西。

文姒姒被吓了一跳,紧接着熟悉的低沉嗓音在耳边响起:“醒了?”

“殿下?”文姒姒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您怎么回来了?”

“独自快马加鞭回来的。”刘煊道,“恰好皇后千秋,对外说给她祝寿,外人无法指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