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去捞女儿再救王承柔的张宪空被他身边的忠士制止,这一次他们可是得了宋卫的命令,宋正监曾是监厂的一把手,加上都知道他也是张主将的义父,有了他的授意,他们强硬了起来。

李肃那里也下了命令:“搭箭!他们不想走,那就奋力一战吧。”

张宪空知道,他失了带走她们的机会,母亲受伤,义父直接下令提醒他,此时该做什么,他若再一意孤行,李肃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本不想要他命,本想放他们走的想法也会改变。

张宪空就算不顾自己的命,也不能不顾这些一心跟随他的属下的性命。

他大喝:“撤!”

两拨人马,朝着头一个方向奔袭。王承柔经过了惊吓的一幕后,她眼里只有朝她跑来的眠眠,被李肃的那两箭吓到腿软,瘫坐在地上的王承柔,手撑着地欲站起来,身后是呼啸而过的兵马,于她来说像是不存在。

就在她刚站起来时,李肃下马站到她身后,伸手揽住了她的腰。王承柔忽然有了力气,她回身去扇李肃。

李肃一把抓住她的手,对她轻轻摇了摇头,他眼底是带笑的,但说出来的话只会让人心生恶寒。

“不可以。为妻为臣,于私于公,为礼为法,你永远不能跟我动手。有气?”他本就抓着她的手腕,此时往自己的方向一带,在她耳边道,“可以从别的地方给你撒气。”

这似调,。情的语气语调,王承柔除了产生恶感,没有别的感觉,她欲甩开李肃去迎眠眠,但李肃不松手。

她道:“你放开,你差点要了她的命,我要我女儿。”

李肃还是含笑的样子,但他一步不让:“清心正抱着她呢,阮雯会照顾好她。你现在该做的,就是好好想一想要怎么做才能早日见到她,母女团聚。记住,能要她命的,只有你。”

看了一眼张宪空逃走的方向,李肃收了笑,他为了重续与王承柔的缘分,这一次他一个人都没有杀,就连赵涌彦都是张宪空杀的。

王承柔不能再像上一世,背负了他的杀孽,而选择了自我毁灭。不会的,李肃想到那个叫张安眠的孩子,这一次王承柔必不会再走老路,只要那孩子在一日,她就不可能舍了她,舍不得孩子,也就舍不得人世,就得好好地给他活下去。

这一世,他要与她白头偕老,寿终正寝。他要死在她前面,她得给他戴孝守陵。

王承柔眼见着清心与眠眠被管青山与阮雯带走,她想冲过去,但李肃把她整个人搂在了怀里,完全限制了她的身体与行动。就在刚才,一个逃走的机会摆在眼前,拥有过希望却再次失去,这种绝望更令人难受,悲意漫上心头,王承柔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李肃听着她悲恸的哭声,顺着她的劲儿,慢慢地蹲坐了下来。

他感受着她的心跳,她的味道,她的体温,手臂越收越紧,煎熬了三年的,不,煎熬了两世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她还在,她又回到了他怀抱,他们还有机会。真好。

作者有话说:

? 第 81 章

李肃轻声喃语:“嘘, 没事了没事了,不哭,嘘……”

他一下下哄着, 把人围困在怀中, 每一个动作的细节都带着温柔与小心,不掺杂一丝情,。欲, 如捧着易碎的珍宝。

他任王承柔哭泣,耐心十足。他知道她需要宣泄, 待她哭声越来越小, 慢慢平静下来后,李肃抱她上马, 同乘一马。

王承柔如李肃想的那样,一番彻底的宣泄令她平静了下来。她暗暗告诉自己,就当这三年的好时光是一场梦,如今梦醒了, 她也该醒了。

李肃一点都不着急, 银龙在他的控制下, 慢慢地踱着步, 颇有点同乘同游的意味。

“我做错了什么?要被你这个疯子缠上。”

面对王承柔突如其来的质问,李肃不急不躁,他道:“我不是疯子, 我只是病了,病了好久。”

他跨过两世,两世的记忆重合, 上一世, 她离开, 他独活的七年,漫长的像是永无尽头,他万念俱灰,想用精神拖垮身体,他残暴无良,喜怒无常,想要有人忍不下去杀了他,但他从来没想过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

因为,哪怕是王承柔不在了,他也要赌这口气,他就是要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人生行到山穷水尽,生途俱灭时,也不可做那自戕之事。

王承柔缓缓地道:“病了就去看医,就去吃药,这不是你伤害我的理由。”

李肃:“我没有伤害你,我希望你长命百岁。”

王承柔:“可你令我痛苦。你明明可以放过我,让我不再痛苦,而你却不愿这样做。”

李肃:“痛苦?我也有。你也明明可以不让我痛苦的,你同样不愿那样做。我们,彼此彼此。”

“彼此折磨吗?我不明白。”

“我也有不明白的地方,我这一世可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可有伤害过你,可有负过你?明明一直都是你在伤害我,你抛弃我,嫁了人,生了孩子,但凡能害到我的事情,你都不遗余力地去做。为什么这一世都这样了,你还在怪我,只怪我?”

“呵,”王承柔似笑不笑地发出一个气音儿,暗道,她跟个疯子试图讲道理,莫不是她也疯了。她闭了嘴,也闭上了眼。

李肃接收了皇宫,对于国号、等等登基事宜,还有一些重要且繁琐的事情,他都交给了官员、属下去办,不现上一世夺位后,意气风发亲力亲为的样子。

权势、帝位,家族的荣耀,上一世他看重的东西,于现在的李肃来说,已不重要。他只是需要这些,需要这些作为资本,来帮他铸造可以一辈子困住她的世界。他是王,他有权,他就是世界,她只能在这个世界里生活。

李肃把王承柔安排在了元尊殿,这是皇后住的地方。王承柔从下马开始,就一直被李肃牵着手。

安排完张安眠与清心的管青山回来复命,看到的是只背影就十分赏心悦目的一对壁人,他们肩并肩,手拉手地站在元尊殿的大门前。管青山不敢打搅,他虽然三年未见主上,但也知主上为了这一日等待了多久。

李肃:“以后你就住在这里,这是你的新家。”

王承柔:“我以为,会是冼尘殿。”

李肃:“冼尘殿我会封掉,这里随你改造装饰,按你的心意来。现在万事待办,待一切落定后,你挑着你满意的,召进宫来服侍。”

李肃想到了什么,又说:“对了,让清香算个好日子,两个月内,大婚与封后大典同时进行。”

为什么是清香?这是王承柔的疑虑,但她没有问,因为她被李肃所说的大婚惊住了。

她看向李肃:“一个被囚之人,何来的皇后之尊。李肃,你在丢你新朝的脸,你祖宗的脸,你知道吗。哦,对了,你为了满足你的私欲,是不在乎这些的,连我这个当初故意烧掉国公府祠堂的人,都能被你封为皇后,你是要气死你李家的?列祖列宗吗。”

李肃握着她的手在收紧,王承柔感受到后,挑衅地看着他,不是一直在装温柔吗,装不下去了吧。

李肃眼里的笑意退了下去,他道:“你永远学不会听懂我说的话,王承柔,你是不是忘了,这一世你在乎的人可都还活着,从谁开始好呢?”

王承柔笑了:“这就对了,这才是你,我们就该这样说话。”说着她收了笑,厉目瞪向他,口中冷言道:“臣妾不敢,陛下恕罪。”

没行礼,恭敬全无,语气里满满的讽刺意味,但同时也是鲜活的,充满斗志的,李肃本就没有多少的怒意一下子消了下去,他甚至内心深处涌上来一股愉悦,最怕她意志倒塌,重蹈上一世的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