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还是会觉得嘲讽,郑尧这个世子其实当得很失败,不止一次的说着要保护自己,说着绝对不会有人伤害自己。

但是实际上,自己每次受伤都是因为他,每一次受伤他都是这样的表情,有的时候连方芷都觉得自己迟早会看腻的。

等到方芷哭到快要没有力气了,大夫才赶了过来,他连忙蹲在床榻前开始为方芷处理伤口,整个过程中甚至都不敢抬头看身边的郑尧一眼。

现在的方芷身上还披着郑尧的外衫,但是脖颈上的抓痕还是清晰可见,现在郑尧甚至都分不清这究竟是白日里那个嬷嬷抓的,还是刚才张副将做的了。

但是无论是哪一个,现在的郑尧都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巴掌,都是因为自己出了这么一个主意,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等着大夫为方芷处理伤口的时候,郑尧站起身来,但是方芷的眼神却是紧紧地追随着他的,似乎一旦郑尧离开,自己又会陷入危险中一般。

郑尧被这样的眼神盯得有些愧疚,脸上温柔的神色便是更明显了,他耐着性子轻轻地安抚着方芷容易波动的情绪。

“阿芷,已经没事儿了,相信我好吗?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儿你直接叫我就是了,我就在外面。”

方芷似乎还是害怕的,但是随着郑尧一声声的安抚还是慢慢的冷静了下来,慢慢的松开了攥着他的衣袖,乖巧的点了点头。

只是眼中一直含着的泪水还是忍不住的滑落了下来,滑过脸上的伤口,顺着血水一起滴落在了床榻上,点点滴滴,格外的刺目。

这一幕看得郑尧心惊,他有些不忍心,便是冷声吩咐着那个颤颤巍巍处理伤口的大夫,“好生包扎,要是阿芷身上留了任何的疤痕本世子绝对饶不了你!”

“是。”

郑尧走了出去,院中都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唯独剩下了张副将的尸体。

等到郑尧离开之后,方芷脸上的痛苦之色和娇弱也慢慢的收了起来,现在缓过神来了,她才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自己似乎是要昏过去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方芷就觉得自己还不是时候。

她狠狠地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拼命的提醒着自己不要睡过去。

大夫好不容易才止住了方芷手臂上伤口的血,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姑娘,伤口实在是太深了,需要缝针,但是深夜出门,老夫没有带……”

他的话没有说完方芷便是虚弱的点了点头,“没关系的,直接来吧,我受得住。”

“要不要叫世子进来?”

方芷摇了摇头,他还要收拾那群人呢,而且自己也想要看戏,就不用了。

“不用,来吧,我可以的。”

这场侯府的闹剧中试探出了很多东西,但是唯一失去的只有张副将的性命。

郑尧看着满院子的人,又看着那些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物的将士。

他不安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房屋,也许是惊吓过度,又也许是真的失血过多,方芷在离开郑尧之后便是昏了过去。

在郑尧的视角里,方芷的脸色惨白,任由大夫在自己的手臂上缝针,没有办法,那条口子实在是太长了。

但是这样的情况下,方芷的眉头甚至都是没有皱一下的,这样的画面让郑尧心中五味陈杂,不是滋味。

他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一众人等,“我的计划里没有欺辱阿芷,谁的主意?”

一边问着,他便是一边提着利刃走到了几人的面前,那副样子分明是想要为方芷出气的,但是更多的却像是为了自己的愧疚找一个替罪羊。

第60章 真假参半的感情

昨夜可是出了好大的一场戏剧,白日里方芷便是已经在老夫人那里受伤了,然后老夫人午后便是去世了。

夜里方芷又是险些被歹人锁啥了,但就算是这样了,方芷都不忘为郑尧挡刀,一直都没有怨言,难道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方芷对郑尧,那是真心实意的,死心塌地的。

方芷醒来的时候,不知道是第几次郑尧守在自己的床边了,方芷睁着眼睛没有任何轻微的动作,连声音都是没有的。

她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郑尧的脸,自己有的时候真的很厌烦他的这个惺惺作态的模样,他这样一直自我欺骗,久而久之会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就是那样的人?

自己很恨郑尧,也很恨张副将,那样的羞辱是无法磨灭掉的,它就像是影子一样,只要自己闲下来的话就会无孔不入的钻入自己的记忆里。

像是一种刑罚,一遍遍的折磨着自己。

而走出阴影的解决方法只有一个,杀了伤害自己的那个人,现在张副将已经死了,郑尧也该死掉才对。

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为自己那个傻乎乎的姐姐。

正当方芷再也不想忍耐下去了,打算直接破罐子破摔的时候,外面却是急匆匆的跑来了一个小厮。

小厮似乎是有要紧的事儿要说,但是进到屋内看到眼前的画面之后便是立即闭了嘴,下意识的放低了自己的声音。

现在他们的心中早就没有将方芷当做一个简单的通房丫鬟,像是能让郑尧做到这个地步的,就算是以后成为世子妃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世子妃就是未来侯府的半个主人,现在他们就已经将方芷当做了侯府的半个主子来对待了。

郑尧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向站在门口的人,又回头看了看床榻上的人,想要暂时的将自己的袖子抽回来。

昨天夜里的时候方芷一直没有好好睡着,直到天明时分的时候才勉强的闭上了眼睛,但是都睡得不安稳,一直嚷着不要过来,不要伤害世子一类的话。

现在才勉强的平稳了一些,虽然眉间依旧是紧皱着的,但是起码能睡着了。

她半梦半醒之间便是一直死死地攥住了郑尧的袖子,这一次是真的被吓到了。

郑尧有些心软,见袖子实在是抽不出来,便只好作罢,他看着小厮微微仰头,“怎么了?”

小厮也很懂事的将自己的声音放得很轻,但是郑尧听不清楚,甚至还特地上前了几步。

“世子,老夫人去世,今日府上来了不少吊唁的人,侯爷在找你。”

郑尧微微皱眉,这几日怕都是很忙,一来是老夫人的葬礼需要他和郑侯爷一直操持着,现在侯府内宅已经没有人了,这些事儿只能让郑侯爷和他亲自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