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芷擦了擦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的眼泪,一字一句的重复着叶玄当年撑着伞在雨中说出的话。
“不过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人,死了便是死了。”
这些话像是恶魔的低语一般,又像是诅咒一般千次万次的出现在方芷的梦境之中,如今她有机会将这些折磨自己的话再次说出口。
她用剑挑起叶玄的下巴,正如当初他用剑挑起方太傅的下巴一样。
“花花轿子众人抬,雨露同沾,这才是为官之道,你为什么非要做什么好官呢?嗯?你难道不知道,公正,是那些没有权力的人才要遵循的规则么?”
叶玄的眼睛一下子便是瞪大了,他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你是方若初?!你没死?!”
看吧,这个人其实是记得的,只是根本没有把那些人的性命放在眼里。
方芷的手无力的垂落到地面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叶玄,笑得有些妩媚,“叶大人,当年你屠我满门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也会有这一天?”
可是叶玄还沉浸在惊讶之中,“你怎么会是方若初呢?他们明明说你已经死了!你死了的啊!”
方芷蹲下身子和叶玄平视着,眸子里满是冰冷,她不想和叶玄解释自己不是方若初,若是他将自己认作方若初会给他带来恐惧的话,自己倒是乐意至极。
方芷伸出手掐住了叶玄的下巴,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是方若初,我也的确是死了的,但是看不到你们死去我实在是无法安息。所幸上苍有眼,他让我从地狱里爬了上来,我来索你的命来了,叶玄,我是来索你的命的!”
叶玄还在挣扎,但是最开始的时候他便是被黑甲侍卫狠狠地教训过一顿了,现在身上全是伤痕,所以哪怕是在方芷的面前也没有反抗的力气。
他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方芷,像是震惊,惶恐,还有其他复杂的情绪,实在是太多了。
方芷仔细的看着叶玄眼中的情绪,忽然忍不住笑出了声,就像是野兽在看即将临死的猎物一般,看着他们苦苦挣扎,这是一件多么有意思的事情啊。
想到当初的叶玄有多张狂,现在的叶玄便是有多狼狈。
这像是一场跨越了多少年的报复,却是给方芷带不来丝毫的痛快,只觉得难过,像是再一次失去了自己的亲人。
第95章 我有话要说
或许是从方芷的眼中看到了无止境的杀意,又或许是透过方芷的眼睛他真的预料到了自己的死亡,叶玄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些的皲裂。
他转过眸子看着在一边看得正开心的沈南意,“沈南意,你是疯了吗?你知不知道光是包庇方府余孽,你就足以被诛九族!诛九族!”
沈南意只是无所谓的抬了抬手,懒洋洋的撑着自己的脸,“没关系啊,就算是诛九族,不也有叶大人你先下去给我探路的么?”
他又轻飘飘的抬手指了指院子跪坐的一堆人,“而且……我的九族似乎只有我一人,但是叶大人你的……”
叶玄有些急了,“沈南意,你是个疯子!你凭什么闯入我的府上,我要状告陛下!”
沈南意不耐烦的伸出手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满不在乎的说道:“别着急啊,罪证马上就来。”
正说着呢,便是有黑甲侍卫急匆匆的从内院跑了出来,他双手捧着一个檀木匣子,恭敬的呈到了沈南意的跟前。
但是沈南意并没有去看的意思,反而是困倦般的闭上了眼睛
龙川率先打开了木匣子,里面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有一枚私印和下面压着的几张信纸。
上面的内容龙川几乎是没有看的,便是直接说道:“原来是郑侯爷的私印啊,还有什么?哟,这不是贪污受贿的账本么?”
刚才将黑匣子拿出来的侍卫继续说道:“这边是从叶玄的密室中搜出来的东西,在他的密室中还找了不少的金银珠宝。”
沈南意轻声的笑了笑,懒散的说道:“呀,看来叶大人今日非死不可了呢。”
“沈南意,你不得好死!”
叶玄还在拼命的挣扎着,像是一头濒死发怒的野兽,脸颊涨红,更是青筋暴起。
沈南意倒是没有将他的反应当一回事儿,只是朝着方芷招了招手,“回来吧,阿芷。”
今日的叶玄是非死不可的,方芷也就不担心他会再逃走,便是放心的坐到了沈南意的身边,只是冷冷的等待着叶玄的死亡。
龙川堂而皇之的从自己的袖口中掏出了新的几张信封,当着叶玄的面便是放进了刚才的木匣子灵力,这才将木匣子碰到了沈南意的面前。
“大人,在这边是搜集到的叶玄的所有罪证,他不仅结党营私,还勾结外邦,叛国,这可是死罪。”
沈南意的眉眼间都是淡淡的笑意,“呀,看来我又为陛下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呢。”
叶玄的双目猩红,沈南意栽赃自己竟然都是这么的正大光明吗?
“沈南意,你不要脸!你个混蛋!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方芷忽然出声打断了叶玄的叫喊,“醒了,你知道的,做什么都是没用的。叶玄,如果你愿意讲清楚当年事情的始末,或许我可以让太傅大人放了……”
她的目光在院子中的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到了其中一个女人的怀中,那里躺着一个尚在襁褓的孩子。
毕竟是孩子,年岁太小了,所以根本没有意识到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在自己母亲的怀中正睡得安逸。
“他,怎么样?对比你之前的样子,我似乎要比你更加善良吧。”
毕竟当初的叶玄可是将方府所有人都杀了,孩子、女人都不曾留下活口,就连府中养着的八哥都被溺毙了。
叶玄回头看了一眼拼命捂住嘴不想让自己哭出声的女人,当目光落到她怀中的孩子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的温柔。
但是他面对方芷的时候还是那一脸的冰冷,“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当年的事儿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方太傅勾结番邦被发现,这是陛下的决定!这都是圣人的意思!”
看着叶玄冥顽不灵的样子,方芷轻笑了一声,随即便是抬起了自己的手指,轻轻地在半空中画着圈。
“一个户部尚书的儿子当时也不过是一个户部侍郎吧,怎么就有胆子去抄方太傅的家了?你的背后没有人我是万万不信的,你如今遭此劫难,那人也不见得出面来救你,你还要维护他?”
说着方芷一副忽然想到了什么的样子,做作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似乎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脸惊讶的看着叶玄
“叶大人不会以为你都跪在这里了,你身后的那个贵人还会来救你吧?”
方芷本身就生得貌美,因此做起这个做作的小表情来的时候,更是娇媚得不像话,每一个动作都拿捏得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