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1 / 1)

当初学这个专业就?是为了齐晟,既然都一刀两断了,她?也没有勉强自己继续的必要。只是偶尔她?也会好奇,齐晟这样的上位者,虽然权势在握,但每天活在算计诡斗里,真?的不会累吗?她?一个月都不想待。

“倒是你,当初劝我把梦想拾回来,自己却?坚持不下去了。”沈姒纤眉一挑。

曾经?在私人山庄的湖畔,师兄妹三人闲聊,她?这个师姐还为自己放弃舞蹈和戏曲可惜,结果几年过去,她?走了回头路,师姐反而退出了。

“追求艺术和梦想是要烧钱的,而且要做好准备,一辈子无法出人头地。”师姐扯了下唇角,笑意却?淡,“我不如你年轻,也没有你的天赋,偏偏我这人放不平心态,又虚荣又要强。姒姒,我受不了自己永远籍籍无名。”

这条路对资质平庸的人来说,意味着长久的寂寂无名,太孤独了。

“博不了前程就?博钱程,你都回家继承家业了,干嘛把自己说得这么丧气?”沈姒轻拍了下她?的手背,蛮认真?地安抚道?,“说实话?,我还指望着哪天干不下去了,傍着你发财呢。”

她?这个师姐,虽然跟梨园这一行实在没什么缘分,但这两年回家继承家业,在职场上雷厉风行,混得风生水起,放弃了也不见得是坏事。  人应该找准自己的定位。  有些人适合玩艺术,有些人适合经?营管理,有些人适合宦海沉浮,不过是位置不同?,其实看开了都一样,选一个适合自己的路才?是最痛快的。

微抑的空气因她?一句话?而活络。

师姐听完微蹙的眉头舒展了点,也不着痕迹地跳开话?题,“那我先送你回去休息?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大约要一个小时,怕是要到饭点儿。”  她?大略安排了下,“中午一起吃饭,下午再跟你去挑礼物?”

“跟我客气什么?你忙你的,不用特地送我。”沈姒弯了下唇,声?音从上扬的唇间飘出来,轻落落的,“反正今天没事,我等你会儿就?行。”

“也行,”师姐点了应了声?,“我那儿有休息室,有什么需要你跟秘书说一声?,让她?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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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一路驶向中心商业区。

天色依旧阴沉沉地压着,没落雨,像是加了一层灰色的滤镜。

燕京的交通十年如一日?的糟糕,这时段还好,刚错开高峰期,结果二环三环双向拥堵,就?没有不堵的地方。沈姒基本上又在车上睡了一路。

“到了。”

司机停稳了车后,率先下车,替后座的沈姒拉开了车门。

沈姒这一路快睡迷了,下车后想起来手包还落在车上,轻轻地蹙了下眉尖,折身回去,重?新拉开了车门。

“小姐,你在找什么吗?”

“我……”沈姒的话?刚刚滚到唇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拉拢?”  一道?低沉的男声?从附近传来,而后淡淡地嗤了声?。

沈姒动作一僵,就?跟被电流击中了一样,她?在一瞬间清醒过来。

很熟悉。

沉冷的嗓音磁性至极,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勾了一分倦懒,十分抓耳。  犹如远方的雪山,清冷而遥远,但山巅的积雪被红日?一照,便慢慢悠悠地消融了些许。

也许有些东西是刻进记忆里的,比如长相,比如声?音,比如亲密接触时的身体-反应。即使经?年累月地在心底描摹,会越来越模糊,也能在见到听到或触碰到的一瞬间,就?能确认。

仅凭两个字,她?竟然听出了是谁。

南城第二次见面时,也是这样。在虚虚浮浮的光影里,她?听到了他的声?音,明明只有一次交集,她?精准无误地扯住了他,像抓住了自己的神明。

“他知道?我跟顾二的交情,顾二入体制是迟早的事儿,李顾派系泾渭分明,不是一个阵营,谈什么拉拢?”

沈姒半垂着视线,身体麻了大半边,一动都没动。偏偏心脏像是被人不轻不重?地攥了一下,不管她?如何克制,心跳都平复不下来。

她?终于忍不住朝声?源看过去。

停车场内灯火通明,冷光一照,飘了一层细微的浮尘。

只隔了几个车位,拐角处停了一辆深灰色的Sesto Elemento。

齐晟和傅少则正站在一起,从她?这个角度,能清晰地看到他的侧影,身形挺拔端正,五官硬朗,眉眼的起转承合与停车场的冷光相合。

傅少则挑挑眉,显然有些意外,“那你前几天的意思是?”

沈姒睫毛轻轻一颤,遮住了眼底难以言说的情绪。

“你怎么了?”师姐看她?一直僵在原地,奇怪地看了眼她?。

沈姒想说一句没事。

但她?的声?音就?像卡在了喉咙里,慢慢下沉,直至再无声?息。

不远处交谈的声?音其实很低,但在空旷的环境,她?听得格外清晰。

“凡事掐尖儿就?是他不对,一个私生子,也配跟我抢家产吗?”傅少则修长的手指按住西装的第二颗纽扣,“他该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一个在夹缝里求生的人,卑躬屈膝地爬上来,最容易痴心妄想。”  齐晟懒洋洋地笑了笑,眼神里却?充满了危险气息,“你小心他反咬一口?。”

沈姒根本没想过在这儿遇到他。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大约年少时的初次心动足够浓烈,不管是爱、亦或是恨,都轰轰烈烈,声?势浩大。所以再相见时,她?如何都无法心如止水。

分别的日?子不算短,但也不长,从她?生日?宴算起,不过三年。

怎么说呢?

明明除夕夜那一晚,是他在挽留,而她?戳着他心窝子,把话?说到最绝情,要一拍两散、恩断义绝,但当时有多硬气,现在好像就?有多心虚。

回忆是洪水猛兽,谁都在劫难逃。

“姒姒,姒姒?”  沈姒想得太过出神,师姐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才?叫回她?的意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齐晟和傅少则已经?走远了。

“没事。”沈姒视线一敛,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情绪淡了下来,“走吧。”

这样的距离,彼此的声?音其实能听得格外清晰。也许他错过了她?的名字,也可能听到了,只是忘了她?,或者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