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始终都是温柔的表情,心里却笑着想缘分?被偷去人生的缘分?这缘分还是给你自己吧。

他眉眼都是无奈之色,叫人不自觉思考是不是自己做错何事,轻声婉拒:“陛下,恕臣多言,连小神童的父亲是左相大人,臣该避嫌才对。”

嘉定帝被他这句绵里藏针的小神童弄得嘴角一抽,勉强稳定下来,语气温和:

“爱卿之言不无道理,既然你和这孩子做不成师生,那朕的太子,丞相可要教一教?”

丞相前些日子刚赈灾归来,也是才知道嘉定帝竟定下了太子,从进门就没怎么变过的温柔神色,到底闪过一丝惊讶,沉吟片刻心想他已经拒绝皇帝一回,再拒绝就有些过了。

只好拱手:“臣,领命。”

嘉定帝目的达到了,这才笑着让他坐,又和他闲聊了几句,方才摆摆手让他回去。

唐棠穿着厚实披风,跟在太监身后,呼吸时的热气化成白雾,给他如玉的面容染上层朦胧,一面走,一面想着这个世界的剧情。

这次的世界比较特殊,因为正经系统不会帮人作弊,所以他从幼儿时便穿过来,还没等遇到主角攻和主角受,便开始日复一日头悬梁锥刺股的学习,参加科举。

他受尽苦难,三元及第,进入朝堂开始走剧情,和主角受这个壳子里装着大人的伪小孩斗智斗勇,夺回属于原主的功劳,让主角受丢失名声。

一晃,过了三年。

三年来,他办了几件漂亮的差事,名臣为他上奏请功,再加上他是江南大儒最看中的学生,天下读书人都瞧着,为了以后的人才,皇帝不得不按功奖赏,避免那些本就玻璃心的读书人们对朝廷寒心。

就这样,嘉定六年的状元郎,三年内便一跃成了丞相。

今天风大,积雪还不成团,刮起来的雪粒子在阳光下亮晶晶的很是漂亮,翩翩公子行走其中,风吹动他的狐裘,墨发微微而动,路过的宫女们一瞧。

哇,这是哪来的仙人。

好看的!!

仙人穿着狐裘披风,十分有格调的在漫天纷飞的雪粒子中行走,面无表情的被打了满脸。

好看是好看,打在脸上也挺疼。

不仅疼,还冷。

前面的太监已经开始用宽大袖子挡着脸前进了,唐棠十分羡慕,瞅了瞅自己的袖子,沉吟片刻为了不ooc,只能遗憾放弃,转移注意力的戳了戳系统。

系统不吭声。

唐棠就知道它要装死,这次也不知道为什么,主角受那个伪小孩他已经见过了,但主角攻却始终没出现,他至今甚至不知道主角攻姓甚名谁,只要一提起这个话题,系统就卡壳装掉线。

丞相面无表情,从容的往前走,任由风雪吹动他的衣摆,冷冷的雪粒子在脸上胡乱的拍。正心想系统这幅心虚样让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察觉自己的腿被一个不轻的东西撞了一下。

他下意识低头看去,只见一个瘦了吧唧的小孩儿,一脑袋撞在了他腿上,摇摇晃晃眼看就要倒。他刚要伸手去扶,那装死许多年的系统突然“叮”地一声,上线了。

【请宿主注意,主角攻已经出场。】

他手一下子僵硬。

谁?主角攻??!

是前面那个太监,还是这个还没他腿高的小崽子?!!

系统仿佛知道留下会被宿主骂,机械音语速极快的说完,马不停蹄地啪叽断线,唐棠一口气憋在心口,怒不可遏的戳它!

他刻意压低的语气十分阴恻,说到最后带上几分恶狠狠的威胁【三年起步,最高死刑,系统啊系统,我与你什么仇什么怨呢?!你竟然要送我进去?来,我再给你个机会……】

【主角攻,是谁!】

系统颤巍巍的,画出一个绿色箭头,直直向下指着小崽子。

第361章 朝堂篇:二【丞相心说:这个小崽儿一看就是尊师重道的好崽儿】

半个时辰前。

皇后听说连家小公子进宫,正在御书房与陛下说话,立马就坐不住了,吩咐贴身宫女给连小公子准备他最爱吃的糖蒸好酥酪和九层糕,坤宁宫上下都忙碌起来,没人注意太子走了出去。

今日虽有太阳,但天气寒冷,冷风裹着雪粒子直往人身上打,吹得骨头缝儿生疼,宫人们清扫完积雪,便回屋内躲避风雪。

江尧从忙碌的坤宁宫出来,就在这漫天飞雪和空无一人的道路上,漫无目的越走越远。

不大点的孩子,常年挨饿受冻的身体掩藏在白色锦袍下,冻得像个冰块,眼前阵阵发黑,才会一头撞在人家的腿上,头晕眼花的晃了晃,腿软倒下的瞬间,被一双大手捞了起来。

“哪来的孩子。”

江刑眼前天旋地转,看不太清,也听不太清了,只能隐约听到头顶响起一道温柔中带着疑惑的声音。

他被这人很轻松的拎着,死狗一样软踏踏的挂在他手上大口喘息,呼出体内为数不多的热气。

头顶那个说话极好听的男人又轻声询问他是哪个宫当差的,摸到他冰凉的胳膊后,便将他一把抱起来,往他狐裘披风里裹了裹。

温暖席卷江尧全身,冻僵的身体恢复温度,那不经意沾上的龙涎香也随着温度钻进江尧鼻子。

男孩漆黑如墨的眼眸闪过些不可察觉的东西,挣扎着离开对方怀抱,后退几步看向他。

那人差异的收回了手,他看起来年岁尚轻,却身着一品大员绣仙鹤补子的朝服,肩上搭了一件厚实的狐裘披风,修长身量立在这漫天风雪中,黑润如玉的眸瞧着他弯了弯,像是江南水乡的水,微微一笑满是柔情,淡淡的书卷气叫人很舒服。

“你是哪个宫当差的?”

系统标出来主角攻就彻底断线躲着唐棠,气得唐棠磨了磨后槽牙,眼看这瘦巴巴的主角攻就要一头摔在石子路上摔他个头破血流,赶紧伸手扶住了他,见他不想被抱,就侧了侧身帮他挡住风。

“风这么大?怎么跑出来了?”他打量着瘦得仿佛只剩下大眼睛的男孩,语气不自觉温和。

男孩不说话,离唐棠两步远,微仰着头,尚未脱稚气的脸面无表情,两只大眼睛黑极了,就这样静静的望着比他高了许多的唐棠,仿佛透不过光的墨似的沁着冷意,叫人瞧着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