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算什么?

在这一瞬间,暴怒、不甘、怨恨、咒怨……这些折磨了她二十多年的负面情绪已濒临极限,她破口大骂,裹挟着恨,豁出去了,恶狠狠的瞪向那个被人保护起来的锦鸢,不过是个贱婢、私生女

如果没有她忽然出现!

自己的人生怎会被彻底打乱!

如果没有垚娘那个贱人

如果没有兄长的计算

如果没有这一切

她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为什么?就为你不该生出”

“所有的一切”

锦氏的怒吼声被婆子嘶声裂肺的叫喊声打断,婆子跪在地上,抬起头,双目充血,继续重复着话:“一切都是我一人所为!人是我杀的!毒也是我下的!”

锦氏视线僵硬的向着婆子看去。

苍白的唇嗫嚅着,像是要说什么话,却被婆子狰狞的表情牢牢堵在喉咙口。

婆子恨声痛诉,浑浊的眼中滑下眼泪,眼底猩红的像是涌出血泪:“是我恨锦垚!更恨透了她娘那个贱人!当年去侍候老爷的明明是我!当主子的也应该是我!可那个贱人买通了人进了老爷的屋子!却把我打发去庄子!我没能亲手杀了贱人,可那贱人的后代居然还有脸面认回锦家如今杀光那贱人的后代,才能平息这几十年的恨!如今就差一个锦鸢”

第431章 是南定王爷带着人闯进来!

“是我做的!下毒杀人都是我干的!”婆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如同失去理智一般地发狂,冲着锦鸢扑去:“我恨不能早点杀了你以解我心头之恨!”

轻风一脚踢中婆子的膝弯。

婆子膝盖吃痛直接跪倒,狼狈不堪地倒在锦氏面前,手指将要触碰到锦氏的脚尖。

锦氏垂首,眼神剧烈地晃颤,看着自小养她长大的婆子这般被人踢踹在地,几乎要忍不住上前想将她扶起。

却偏还要在这些人面前遮掩住自己的情绪。

姚嬷嬷将锦鸢护在身后。

竹摇忽然厉声质问:“你胡说!!一个婆子手里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银子去雇佣盗匪杀了石榴她们?!还能这么天衣无缝地瞒过你主子的眼睛!难道她是个眼瞎的!”

婆子撑起胳膊,怒目而视:“谁给姑娘的脸来议论侧妃的不是!死的不过是一个贱婢”

“大家都是当奴才的!都是妈生爹养的!谁比谁高贵哪里去!你再敢说石榴一句试试看!”竹摇指着她怒吼,呲目欲裂,胸口急促喘息。

姚嬷嬷心疼石榴,可更心疼眼前的竹摇。

“姑娘,不值当为这种人动怒。”

婆子见状轻蔑一笑,张口还要说话,像是要把自己的恶名做定,而在她开口前,锦鸢视线冷冷扫去。

“你闭嘴!”

女子本柔,此时每个字却掷地有声。

眉眼冷冽竟也有几分震慑的威严。

她扬起下颚,道:“你口口声声说憎恨我母亲的母亲,甚至因为这份恨意,才要杀了我们一家三口人!我问你一句你当时也在锦府,为何不在那时候杀了她、杀了我母亲?!反而忍到我母亲被锦家赶出去,忍到锦家将爹爹、锦蝶认回去后,你忽然就忍不住了?明明都忍了那么多年,怎么偏偏到我们出现后就忍不住了!”

她语速不慢、咬字清晰,视线咄咄逼人。

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唇边染上讽刺的笑。

不等婆子反驳,锦鸢又立刻看向锦氏,声线压低,哀怒难辨:“姨母怎么不说话?锦鸢说的有错么!”

在这一刻,屋中所有人都看向锦鸢。

谁也想不到,锦鸢已不再是当初受了委屈,只会隐忍、流泪的小丫鬟。

虽然她仍不能抑制自己的伤心。

可此时,她却比任何时候看起来都要强大。

连赵非荀看着她的视线也有了变化,是温柔是宠爱更是些骄傲。

锦氏亦是对这样的锦鸢陌生。

她已不能露出动摇。

“她说的所有事情,我从不知”

“杀人的是姨母不知道?她可是买通了盗匪连杀了三个人!三条人命啊!好!就算是这婆子狠毒,杀了三个人能一点儿都不害怕,那下毒呢!”随着声声质问,锦鸢眼中的情绪隐隐已开始失控,她猛地一下抬手,指着袁大夫手里的瓷瓶,“她当着你的面换药,你也不知道吗姨母!!”

最后二字,她唤得凄厉。

“我”

锦氏启唇,语气有了变化,眼底的情绪似有悲痛,复杂的让锦鸢如何都看不懂:“知道换药,而且是我命她换的但是,那是因为姨母发现你在服用避子丸!小鸢,姨母这一辈子都是妾室、侧妃,旁人看着光鲜亮丽,可这些年其中的酸楚只有我知道!色衰而爱驰,姨母不希望你像姨母这样!有个孩子,哪怕是个女儿,今后的日子也能好过些!”锦氏越说越激动,言辞真切,一片拳拳之心,“姨母是一片苦心,才让人换了助孕的药,谁知道被人钻了空子!姨母拿你当亲生女儿疼,怎么舍得害你啊!”

又是这些话……

锦鸢听着入耳的这些话,看着眼前锦氏的眼泪。

只觉得讽刺。

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