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抵达赵府正门口,轻风勒住缰绳停下。

赵非荀才下马车,就见乔樱儿带着婢女从赵府正门堂而皇之的出来,他抬眸冷冷看去,眉间不禁蹙了下。

轻风牵着马车,立刻眼观鼻、鼻观心退到一旁去。

大公子这副表情,显然是生气了,而那位乔家小姐浑然未知,一头撞上来,只听见一道甜腻的嗓音响起。

“荀哥哥~”

穿着一身粉紫裙裳的乔樱儿像只展翅的花蝴蝶扑来,一股胭脂水粉的香气也涌来,“樱儿总算见到荀哥哥一面了,”她嗓音娇甜,欣喜过后,又腾起几分楚楚可怜,“哥哥总是这般忙,樱儿都见不到你,心中想念的紧”

“住口。”赵非荀重重拧起眉,看她的眼神冷了些:“你既然唤我一声兄长,就该知道敬重兄长,今后再让我听到你这些浑话。”

“荀、荀哥哥…”

乔樱儿何曾受过这种训斥,当下红了眼眶,眼泪滚落,抽泣着道:“哥哥还是因那婢子的事情迁怒樱儿么…”

赵非荀听着她驴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再看她哭相,懒得再应付她,连一眼都不看,掀了袍子上石阶,入府去。

乔樱儿蹭的转身看去,杏眸裹泪,羞愤的揪着帕子:“为何荀哥哥对樱儿这么冷淡…从前不是这般的,定是那贱婢挑唆的!”

“小姐,奴婢觉得其中有蹊跷。”

乔樱儿拭去眼泪,快步走向自己的马车,听婢女这么说,才回眸,施舍般地看一眼:“上马车里来说。”

逼仄的马车里,婢女只能跪着。

“前几日来赵府时,恰好遇上里面发放夏衣,奴婢无意听见郡主娘娘身边的嬷嬷吩咐人,说清竹苑里只有两个大丫鬟并一个嬷嬷伺候,颜色不同于府邸里其他婢女,衣裳要暗些才好。”

乔樱儿疑惑,“怎么会才两个大丫鬟?是不是你听错了?”

“奴婢也疑心,又去打探了下那嬷嬷的口风,的确是只有两个大丫鬟,问及第三位丫鬟时,嬷嬷支支吾吾只说是发了病挪出去了。”

“哼,最好那贱蹄子病死才好!”

“哎呀我的小姐啊,”婢女急了,同她分析道:“依着郡主娘娘的性子,这么多年大公子才收了一个通房丫鬟,病了也会舍得花重金去医治,怎么可能会挪出去呢?”

“你是说另有隐情?”

婢女颔首,“大公子大婚在即,却将一个通房丫鬟悄没声息的挪出去,极有可能是那丫鬟不慎有了身子,不便在府中处置,这才把人挪出去。”

乔樱儿当即就变了脸,漂亮精致的五官扭曲。

婢女又道:“等到将来养好了身子那贱婢再想法设法回来,勾得大公子心软,万一抬了她身份,那小姐您”

“我决不允许!”乔樱儿双手扯着帕子,撕拉一声撕裂开来,“为了荀哥哥,我甘愿做妾,今后还要让我和一个贱婢平起平坐,这份屈辱我怎咽的下!”她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你去仔细打听,不计花多少银子,找出那贱婢藏在何处!然后让兄长找出手,让她没命回府!”

婢女忠诚着应下。

第114章 流言四起

锦鸢仍不被允许离开小院。

年轻侍卫尽职尽责的守着,比轻风严肃许多,都不同锦鸢多说一句话,是个缄默而严格的守门人。

哑婆婆得了吩咐,外出买回了福字暗纹的布料,交给锦鸢做福袋,她比了几个手势,大概是说自己不精通女红,实在没办法帮锦鸢。

若是轻风在,定会打趣哑婆婆一两句,惹得婆婆又要揪他的耳朵。

锦鸢摸索着布匹,柔声道:“我喜欢做这些东西,既能打发时间,又能让自己静下心来。”

她目色温柔,不知情的人,只会当她是个柔弱好欺负的泥菩萨性子。

可相处后,又隐约知道些她经历的苦难,婆婆便知道,这位姑娘的柔弱并非是软弱,只是因她心本善良,不愿与人起冲突。

这份柔弱之下的坚韧,则教人心疼。

哑婆婆愈发喜欢她,将她当成晚辈去疼,每回出门去,总要拿体己银子给她买甜食吃,这一日也不例外,从竹篮里拿出了足有四五样东西。

锦鸢惊讶的笑出声来,嗓音透着对亲近之人的娇嗔,“婆婆,我这么大啦,您怎么尽把我当小姑娘疼呢。”

她这般笑着,才露出些符合年纪的天真烂漫。

哑婆婆疼爱的摸摸她的脑袋,皱纹层叠的眼角皆是慈爱,又打了个手势。

锦鸢面颊微红,仍有些羞涩。

纵使年幼时,她也不曾记得母亲这般抚摸她的头。

她软着嗓音,眸子微湿愈发明亮,回道:“谢谢您。”

哑婆婆塞了她一个糕点,用手势说,要谢就多吃些,婆婆才高兴。

锦鸢微笑着点头。

吃了会儿,怕糕点甜腻,又泡了茶来。

倒是中途哑婆婆想起今日出门时外面听到的流言蜚语,似乎是和姑娘曾经效力的国公府有关系,只是锦鸢仍看不太懂婆婆手势,读了个一知半解,“您是说我之前服侍的小姐出了什么事?”

哑婆婆摇手,又比了一串手势。

锦鸢看的愈发吃力,连蒙带猜也没弄明白,两人你比我猜的,最后相视一眼,各自笑了起来。

对于锦鸢而言,国公府已离她那么遥远。

与她再无干系。

非要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