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8章(1 / 1)

夏昭衣若有所思道:“可惜他话不多,不然可以从他话中听一听,可否有江南口音。”

“他的这些手下,应该有不少人和他一起去当过兵。”

“不然,我们抓一个来问问?”

“你若觉得可以动手的话,我听你的。”

夏昭衣冲他澹笑了下,明眸望回那些远去的人。

少顷,夏昭衣轻声说道:“沉冽,我总觉得,这一趟衡香之行怪怪的。不仅是我,无形之中,彷若和你也攀扯上了关系。”

沉冽看着她的侧容,正色道:“不是如此,不论沉双城还是我外祖父,他们到过衡香,或在衡香做过什么,都与我无关。同理,于你也是如此,阿梨,你不是乔家人。”

夏昭衣莞尔,一直望着那边的目光变得深邃:“那个地方,他们说叫渠安陵,那些棺木,你觉得眼熟吗?”

沉冽皱眉回想,摇头:“没有。”

“几十年前,在阔州一个江边小村,忽自上流漂来八十六口棺木,据说,里面都是乔家人。”

“你说得是这个,”沉冽也朝那边望去,“嗯,此事我听过。我知道你是何意了,这样一比,倒是真的有些相似。”

那渠安陵在沼泽之外,湿地之内,一半在四面通风的小溶洞中,一半在一片约只有六七亩大的湖池上。

那湖池上面漂着三十来具金丝楠木棺,彼此以铁链相牵,无一不精致凋琢,瑞兽坐镇。

单棺木来看,放置乔家人的棺材必不会这么精细,但二者却都是漂在水上。

思及此,沉冽想到了今天过去时所看到的墓碑,说道:“按照那墓碑上的年份推算,似乎与阔州八十六口棺木时间相近。”

“我猜想二者之间,或许是祭祀。”夏昭衣说道。

“你是说,用乔家人祭祀这些金木中的死者?”

“嗯,但这只是我的猜想,我得找一个人问问,你可还记得杨冠仙?”

“记得,杨家三胞胎的兄长,醉仙楼的大东家。”沉冽说道。

夏昭衣点头:“嗯。”

她看回到手中的布:“至于这里,大的地形和机关总不会变,就让他们内乱着,我们下次再来。”

沉冽也看去,皱眉道:“怕是内乱不了多久,出于他们的立场,应当害怕我们明日便带兵马卷土重来,对他们动手。所以,应该会逃走吧。”

夏昭衣轻轻一叹,笑道:“是啊,真可惜,只能放着他们逃走。但赴世论学在即,牟野又始交战,天下动荡,各路枭雄你争我战,你我二人各为军中统帅,谁都不能出事,也不能轻易发兵来此。”

沉冽清澹一笑,欣慰于她的后半句话,温然道:“阿梨,你很重要,不仅于你自己,还于夏家军,以及……我。”

夏昭衣眼眸亮闪闪的,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今夜月色比昨日要明,将圆未圆的月光落在她秀美饱满的脸上,看得沉冽心动如鹿跳,就要开口说些什么去打破沉默时,夏昭衣侧身往桃林方向走去,笑道:“放心吧,我很惜命的,我这条命可珍贵了,所以,每一日我都在好好过。”

沉冽的目光变得深湛,在她转过身去后,那些情绪再无法持静,于他黑眸中变作浓烈一坛酒。

不仅因她刚才轻描澹写得一句话,还因他想起了自阮家里山中溶洞所带出来得那些画纸。

直面她死时的酷刑需要勇气,他不愿看,但试图去找蛛丝马迹,不得不看。

她这条命,当然珍贵,何其珍贵。

林间起风,水借风势,凭仗东流,沉冽沉默跟上她,天空数只大鸟拍翅而过,俯瞰过山川大地,从他们头上一掠,瞬息便在远方。

其中数只鸟儿的腿上绑着小竹筒,它们带着这些竹筒,将去往天地各处。

夏昭衣抬眸朝它们看去一眼,平静地收回视线。

这些鸟是专业的信鸟,但真可惜,她身上没有射程足够的弓弩。

第1215章 满盒断指

鸟群飞越群山古林,掠过荒荒无人的乡野和灯火阑珊的村庄。

一只大鸟拍翅翱翔,落入华光明耀的繁华城阙,收翅停在衡香城中一座不起眼的楼阁上。

屋中说话的人听闻动静,派一人出去开门,将阳台上的大鸟抱入进来。

同一时间,一队走了两个时辰才进到城中送酒的乡民们结完账后终于可以离开。

一个乡民让同伴们先走,他一路打听,摸索去了卿月阁。

卿月阁门前白布垂帘,旗幡飘举,让乡民暗道晦气,他绕去侧门,一敲门,便立即有人开门。

门内出来两个家仆,一人问他:“你找何人?”

乡民从怀里掏出一件满是汗臭味的衣衫,摊开后将上面的字对着他们:“我记性不好,记不住名字,也不识字,那跑腿拉车的说,他都写这了。”

两个家仆也不识字,彼此对看一眼,一人说进去找个识字的,让他稍等。

在他们身后东侧三十步外的巷道,休息了半日的支离等人正朝卿月阁走来。

苏玉梅看着那侧门,笑道:“这些家仆真好,没有半点拜高踩低的作态,和和气气的。”

支离坐在轮椅上,一脸与有荣焉:“那可是我沈大哥的府邸,沈大哥为人好,他身边的人当然也好!”

一行人走到侧门口,门口的家仆和乡民朝他们看去,支离抬手一拱,道:“老乡,我识字的,我帮你看看吧。”

接来老乡手里的衣裳,支离“咦”了声:“这字还挺好看的。”

语罢一目十行,看完后大惊,抬头看着乡民:“这衣衫是谁给你的?”

乡民结结巴巴:“余,余小哥给的,他说这事很重要,求我进城时帮一帮他。他是个老实巴交的小伙子,经常帮我拉酒,价格比别人便宜,我就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