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庭在楼梯间,无声地徘徊。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将夫人突然出现的消息告诉岑北壑时,郁妩璃已经出来,轻轻出声问。
“能不能把你知道的,都说给我听?”
廖庭是最早跟他身边的,能替他做多少事,她心中大概都能猜到。
“他会回岑家,适时的出现在我面前和我结婚,不是偶然对不对?”
“我爸爸能这么幸运醒过来,也不是我运气好对不对?”
“......还有我郁家的老宅,被我变卖,他能转身轻易无损的赠送予我做嫁妆,是因为最初的购买人就是他,而他这么做只是不想我有负担,故意绕一圈的,对不对?”
当口子被撕开几块,一切所谓的巧合,就都能解释的通。
她哪里来那么好的运气,不过都是有人替她在背后扫平了所有的障碍,然后再不留痕迹地送到她面前。
要她说,她这辈子最大的运气,便是遇见岑北壑。
廖庭喉咙像被攥着,一个字也不敢发出来。
他明白岑总先前有的顾虑,在背后小心经营的那些,就是怕有天被夫人察觉。
......曾经的他,是不解的。
做都做了,怕什么她知道。
在婚后逐渐变得相爱的他们,这些本来可以成为最有力攻略夫人的“利器”,岑总却选择从头到尾的隐瞒。
看着夫人失控难耐的画面,他现在似乎能理解岑总这么做的意义了。
大概就是不想看见这一幕。
只怕她对他有的,仅仅是感动。
暗恋的辛苦,他长这么大从没体验过,但却一步一步亲眼见证,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深夜多少次为爱不得,苦心经营。
纯情至上,为爱痴狂,这辈子他或许都难以能懂了。
廖庭好半天,才敢回一句:“夫人,您要不还是等岑总出差回来吧。”
“他去哪里出差了?”
有什么在心中突然一闪而过。
郁妩璃犀利点破,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她喃喃自语道,“他去了比利时是不是?”
廖庭抿着唇,再次没有应声。
他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是他不肯说,而是夫人的情况,不容他冒一丁点的风险,国外什么时候会乱起来,谁也不敢保证,冒然让郁妩璃孤身一人去找他,要是没碰到岑总,出了什么意外。
他就是拿命都赔不起。
郁妩璃无力地靠着墙,不让自己太过失态。
她闭了闭眼,坚定地补充:“你今天不告诉我,不代表我后面就见不到他,或者对他有什么意见,相反,我想去见他,是因为一刻都等不及......”
“所以,还请你将他在哪里具体告诉我,他问起来,都是我的执意,和你没关系。”
岑北壑还在给她发消息,叮嘱她要注意休息。
他在外辛苦,却从不肯提自己,而她呢,只为了自己的事业,多次忘记回他信息。
甚至......她可以现在直接问他在哪......
她相信,以他对她的纵容,他完全会不问原有的告诉她。
这和她要的截然不一样。
根本就少了,给他回报这对他来说,这么多年来的真挚感情。
这大到淹没了她,不知该如何回报以他。
廖庭深深地闭了闭眼,心却是豁了出去。
死就死吧,眼看好不容易就要迎来春暖花开,他再当那个阻挡者的话,自己都看不下去。
廖庭一字一句回忆起,低垂下头,眼底是一眼望不穿的无奈神伤。
“我是在四年前跟着岑总的,再之前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当时岑总正经历丧亲,悲痛欲绝,几度绝望,却在看到夫人你几眼后,立马振作起来,雷厉风行到令人不得不佩服,那时候我就清楚,夫人您是岑总唯一的软肋,有您的地方,才是他一切努力的动力。”
“如您所见,他将您的所有理想,把它当做宝,不放过任何一件,您的原稿设计,有的被学校放出展览,他就在这之前,模拟出一样的,然后拿着您的手笔,先去帮您实现,您最初的设计,上面镶嵌出的每一颗宝石之类的物件,都需要巨大的钱财,他那时候刚从岑家出来,身上能拿出的钱寥寥无几,他就京城不合眼拼了命挣钱,一挣够,第一件事便是拿着原设计,找了一名又一名裁缝师......”
“岑总吃过的苦,是我见过最多的,他在夫人你出国留学后,同样义无反顾地选择同岑家决裂,孤身去国外闯荡,之后他在比利时周边的国家,几乎都有涉及,我见岑总流过的血,比小孩的眼泪都多。”
“还有您初到比利时,因为水土不服生病,您当时不想让远在京城的郁董担心,自己扛了下来,您之后昏迷的几天,是岑总几日不合眼地照顾,您醒来后一无所知,那是因为岑总在您好了之后病倒了。”
“夫人,您问我的这些,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您,岑总会回京城,的确是因为您,他爱您爱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会准许别人抢走您。”
“......而救郁董,早已不是第一次,在您出国不久,郁氏内部就将出现资金断裂的问题,那个时候岑总就间接性地做好了关系。”
许多小事,过去许久现在忆起,都分不清苦和甜。
所以,久别重逢,从来都不是偶然......
爱意,也早就有迹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