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自然是安胎药,可姜吟玉不敢露出异样,在姜曜的注视下,将汤药慢慢喝完,随后搁下了药碗。
察觉到姜曜始终在看自己,姜吟玉拿丝绢擦唇,问:“怎么了?”
姜曜在案桌边坐下,垂眸看一眼汤碗,问:“你没有话与我说?”
姜吟玉不解笑问:“皇兄是有什么事想听我说吗?”
姜曜抬起眼道:“我听父皇说,你怀孕了。”
“父皇说的?”姜吟玉握紧手心,担心姜曜猜到什么,可他只是坐在那里,眸光淡淡地望着她。
姜曜问道:“这个孩子是何时有的?太医说是在江南怀上的,为何瞒着不让我知晓。”
姜吟玉头皮发麻,道:“此事我就只告诉了父皇。前三个月胎相不稳,不宜声张。”
烛光摇曳,给他高挺的鼻梁打下浓重的侧影,姜曜笑问:“妇人怀孕前三个月胎相不稳,我与你同了房,不止一次,来回折腾,这个孩子能保得住吗?”
他声音温柔,话却越来越不堪入耳。
姜曜让她到身边来,道:“把衣服脱下,让我看看你身段的变化,和之前有没有区别。”
姜吟玉怎么也不肯,指尖紧紧攥着裙带。
姜曜起身,直接朝她走来,恰巧此刻,外头响起敲门声。
是吴怀来给姜曜送折子。
宦官将折子放到书桌上便低着头离开,姜吟玉看一眼那堆折子,听姜曜道:“等会在你屋里批折子,今晚陪你一同入睡,明日让御医来给你探探脉。”
姜吟玉摇头道:“父皇就在正寝,你来我屋里,他会发现端倪。”
这话姜曜显然没有听进去,到书桌边坐下,拿起朱砂笔批阅奏折,姜吟玉走过去,在案边立了会,被他拉入怀里。
他将她困在身躯和桌案前,狭小的空间里,姜吟玉坐得不是很舒服,姜曜从后贴上她的背,轻声道:“是怀孕了,腰肢还是细的,但别的地方比起以前丰腴了不少。”
他用手帮她丈量,夏日的衣裙轻薄,绸缎之下,男子纤长如玉的手如同水流一般拂过少女的身子,掌心覆在她藕粉色的诃衣上。
姜吟玉乌发用一根簪子松松挽着,露出纤细的肩颈,姜曜将下巴搁在她肩上,感受她身子微微颤抖。
寂静的夜里,忽然响起他的声音:“这个孩子我会视如已出。”
姜吟玉一愣,转过头去。
姜曜道:“你入宫生下它。”
姜曜并未过多询问的孩子的事,唇若即若离贴在她耳边,声线沙哑问:“你与魏三郎做过哪些事,有没有像我和你一样过,比如……”
他在她耳畔边提醒她,二人那日午后做过的种种,低沉地描绘细节,柔声夸她哭得声音好听,像是黏了蜜一样……
如此种种,姜吟玉越听耳垂越红。
只怕无人会想到,一惯清风朗月的太子殿下,私下与她相处竟然是这样的模样。
夏日的夜晚沉闷,空气燥热难耐。
姜曜埋在她颈间,指尖温柔挑起她鬓边的青丝,低柔道:“你瞒着我这个孩子的存在,我知晓你的苦衷,孩子不能没有父亲,若是魏三郎的,你肯定要和他重修于好。那我们之间又算什么呢?柔贞,你入宫来,养下这个孩子,我会视如己出。”
他低头轻咬她的锁骨,像是在惩戒她,姜吟玉被咬得吃痛,眉梢蹙起,耳边响起他喃喃的一句低语
“就算你和三郎不和离,待我登基后,也会时常去公主府找你。他这般懦弱,只会忍着,又怎会阻拦我?”
“只不过,又何须多了这一举?”
姜吟玉眼睫一颤,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堵住了她的退路,逼着她只能选一条路。
他不会轻易让她逃离他的掌心。
窗外灯笼摇曳,飞蛾扑打着烛光,被火苗吞灭,发出轻微的声响。
屋内,姜吟玉被他吻着锁骨,颤栗着轻轻合上了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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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夜,宰相府。
魏宰相回屋,坐在案边,满面愁容。
魏夫人见状走上去,将灯烛搁下,握住丈夫的手道:“还有几日便是太子的登基大典了,你可得好好歇息,最近几日这般焦头烂额,我瞧着甚是担忧。”
魏宰相叹息一声,“我这般焦头烂额,还不是我们的好儿子?之前让他收敛一点,他不听话,如今他和公主闹别扭,妾室全都被送来魏府,还被太子知晓此事,他怕是要失了君心了!”
魏夫人安慰道:“太子下旨,让三郎在公主府好好思过,我几次去公主府见他,都见不成,也不知他现下状况如何。”
魏宰相沉默不语,握着手上的佛珠,忽道:“今日皇帝将我召到面前,说公主怀孕。可之前在江南时,三郎就写信告知过我,说他二人早分居而住,数月没有同房,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此言一落,魏夫人当即捂住了唇,“公主有喜了?”
魏宰相道:“是,且前几日三郎身边的小厮回府,支支吾吾暗示,说公主与三郎早就离心了,公主与旁的男子牵扯不清。”
魏夫人头一回从丈夫口中听到这话,好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她诧异道:“公主这几日,似乎住在宫里,并未回府。”
魏宰相压低声音道:“三郎老早之前,曾酒后胡言,声称太子与公主有染。太子的为人,我清楚得很,最多只是疼惜妹妹罢了,绝对不可能和公主做出那样的事。”
魏夫人脸色惨白,压低声音,“怕是另有其人!无风不起浪,三郎不会随意乱说,估计早就察觉到公主的端倪了。”
魏宰相点点头,拢了拢花白的胡须,道:“三日后是太子登基大殿,届时文武百官都会入宫。公主的身孕应当是回京之后怀上的,若真和旁人有染,那男人也会进宫。届时你带人偷偷查查公主和谁见面,找出野男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