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意自己就养狗,听不得这种声音,忍不住冲上前阻拦,“你们不能这么做……”

正兴冲冲要打狗的青年人们突然被人拦住,就算是个漂亮女仔,他们也是面色不虞,“你谁啊?管得真宽,我们可是按指示做事!”

这群从来只会无理取闹的青年们第一次有了“理”,简直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叫嚣道,“再碍事,我就告你一个妨碍公务了啊!”

说着,最前面的那个小青年就一把把人推开。

见周知意险些被推搡摔到地上,落后一步的江遇连忙上前,两手抓住她的肩膀,将人扶住。

那些人追上逃跑的小黄狗,将其围堵住,怕再有周知意这种烂好心的人出来阻拦,动作更加迅速的挥棒打在狗身上。

江遇不忍的移开目光,让周知意转向自己,又用手捂住她的耳朵,试图隔绝那痛苦哀嚎的犬吠声,不让她听到。

可哪里是能完全隔绝的呢?周知意紧紧闭上了眼睛,额头抵在江遇的胸口,眼睫湿润,身侧拳头捏紧,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而这样的事情,不只发生在北发村,大尧村、成元村、兴化村……新宁市各处的城中村周围类似的场景比比皆是,有的还伴随着孩童的哭喊声、一些爱狗村民的指责……对于狗狗来说,世界一下子变成了炼狱。

大发、一心和两亿并不明白人们的考量、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它们甚至很是不解,为什么今天不能再出去玩、只能困在小院里,只是隐约会听到外面同类的哀叫声。

周知意没有去店里,而是直接去了市里医院,她去找了段明礼。

“你知道打狗运动吗?”周知意开门见山,急切的说,“你们医院有没有什么措施?这么久了医学界还没有人研究狗绝育的事吗?流浪狗繁殖泛滥应该用绝育解决,咬人的事也可以开发狂犬疫苗,而不是这样子一刀切。”

段明礼见她情绪不对,连忙安抚道,“你先别急,我知道你也养狗,但打狗运动只针对外面的流浪狗,家养的狗不会受到伤害的。”

周知意摇头,“现在还只是打街上的流浪狗,等街上没有狗了呢?那些已经杀疯了的打狗队会不会向家养的狗伸出魔爪?”

她不甘心的又问了一遍,“就真的没有人去研究绝育、研发狂犬疫苗的吗?”

“没有,”段明礼无奈道,“人类的疾病尚且有很多还未攻克,研发资金不可能用在流浪狗身上做研究的,这就是现实。”

个人的力量太小了。

段明礼心中也是深深的无力,他能做的也只是护好他家老毛毛,让它能够是寿终正寝,而不是被人打死。

但是,当他下班回家的路上,亲眼看到街上正要打狗的人们,段明礼却无法再考虑什么现实不现实的,直接冲了上去,即使是螳臂当车,他也要试试,他只想拦下来!这不是草木,而是一条活生生的小生命。

周知意从医院离开,回店里忙碌了大半天,心情沉沉的回了家。

自建小楼里的人们也是忧心忡忡。

严淑芳本来怀孕就有些情绪化,今天也亲眼看到了打狗,她忍不住落泪,“我真的是看得心里难受……”

何萍紧紧抱着大发的脖子,姜玉芝皱着眉头的揽着一心和两亿。

周知意打起精神,用今天听到的话来安慰大家,“至少家养的狗不会有事的,打狗运动只针对街上的流浪狗。”

大家稍觉安慰,沉默的点点头。

可没想到,第二天险些就出了事。

清晨,天色刚刚亮起,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摸到北发村村口的一处院门外,没一会儿,他就听到从里面传出的狗叫声,确认了自己没有找错门。

这人就是昨天打狗队的,后来听同行的一人说那个想要阻拦他们的女仔还是个大老板、自己就养着狗,他就起了报复心思。

这女的长这么漂亮,不去结婚伺候男人,做什么生意?就是这些女人赚钱,把他的机会都抢走了,他才做什么都赚不到钱!

有的人越失败越不会反省自己,而是怨天怨地,越想越恨的男人看向自己手里加了“料”的半个饼子,他虽然愤世嫉俗,但又没有胆子真的去做犯法坐牢的事情,只能发泄到狗身上。

他嘴角露出一抹狞笑,已经幻想起那个靓女悲伤欲绝的样子,想来哭起来应该也很漂亮吧……

院门内,周知意被犬吠声吵醒,见三只狗朝着门口狂叫,她只以为是因为前一天它们一整天都没能出门所以今天这么着急。

“今天还是不能出去。”周知意起床,把三只狗放出房间,她向外看了一眼锁得好好的大门,“你们在院子里转转吧,拉了屎不要吃!我去刷牙洗脸,等会儿过来给你们收拾……”

虽然知道早上的遛狗无法再进行,江遇还是一如往常在自己小院里愈发丰富壮大的小花圃里折了一支三角梅出门,打算把花送给周知意后就早早去厂里,结果他推着自行车刚走过巷口转角,远远就见周知意家门口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你要干什么?!”江遇怒喝一声,把自行车丢在墙边,面色冷沉的大步走了过来。

那人受惊的回头一看,没想到这么早都能撞见人,他暗骂一声,匆匆将手里的东西抛过院墙,很是熟练的做完坏事就跑。

江遇认出了这人好像是昨天打狗队中的一人,顾不上去追人,他不用想都知道这人鬼鬼祟祟扔进院里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知意!知意”

喊了两声没有得到回应,江遇听到里面的狗叫声,他心头一紧,来不及等周知意开门了。

江遇向后退了两步,一个助跑,直接攀上院墙,踩在一块略微凸出的红砖上,很是利落的翻了进去。

在田间地头野蛮生长的年少岁月并非毫无用处,至少在这一刻,江遇第一次觉得少年时疯玩一天也没人来找、自己回去却发现也没人给他留门,他只能翻墙回家的过往原来也不完全是坏事。

刚一落地,江遇就看到最嘴馋的一心已经在嗅闻地上的那块饼子了,他的瞳孔微微放大,立刻冲了过去。

一心身后的尾巴摇得欢快,没想到天上居然会掉食物,它美滋滋的张口就要开动,却不想突然被人大力抓住嘴巴,地上那块它即将要下口的饼子也被抢走。

一心:?

关了水龙头才听到外面响动的周知意匆匆擦了一把脸上的水,急忙从小楼里走出来,她鬓角还沾着水,带着湿意的秀美脸庞上浮现错愕与惊慌的神色,看向院中的情景,她没想到最有安全感的家中也会出事。

江遇一手抓住一心的狗嘴,一手将那块不详的饼子高高举起,不让围过来的大发和两亿够到,因急切惊慌而失衡的心跳仍跳得飞快,他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呼吸也有些喘,仍先去安抚周知意,“没事了,没让它吃到。”

第93章 她要让她的小狗过上幸福的生活。

姜佑青掰开那半块饼子, 看到里面那些红色的小圆颗粒,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老鼠药, 红色的药丸还是急性的, 这么多,怕是放了一整包。”

何萍气急,“这人怎么这么坏啊!而且不是说打狗运动不会动养在家里的狗吗?”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人真是丧尽天良, 缺德事做多了等着倒霉去吧!”严淑芳恨恨的诅咒道。

姜玉芝按着三只大狗轮番教育, “不明来历的东西不能乱吃, 知不知道?只有认识的人给的食物才可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