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意却是一顿,想起江遇的身世来。
虽说她在这个时空也没有家,但爱的人不在身边也会在心里,周知意心中住着爱她的父母,知道自己努力过得越好,另一个时空的父母才越能安心,但江遇是父母都在,但却和没有也没什么差别。
“你别难过,咱俩情况差不多,都有不做人的爹娘,不然怎么都会跑到新宁打拼。”周知意用原身那对无良父母安慰他道,“人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但还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朋友是自己选择的家人。”
她很是可靠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就是你的家人。”
心弦再次被周知意牵动,江遇半晌说不出话来,再开口声音低哑,“……那你呢?你也把我当家人吗?”
“当然啦。”周知意没有犹豫,“还有桂敏姐、高大哥、高静、玲姐、沈谦、玉芝、何萍、淑芳姐、姜大哥、赵姐、晓慧、阿香……”
虽然父母无法在身边,但她在这个时空拥有了很多如同家人的朋友们。
周知意呼出心底的一股郁气,也算是有失有得吧。
转念一想,周知意才发现自己本想安慰江遇的,但好像又往他心上插了一箭。江遇并没有那么多的朋友,仔细想想,好像就只有自己和罗良白和他走得近一些,再加上冯桂敏和高德明夫妻,然后就没有了。
周知意弥补性的补充一句,“你应该多交些朋友的。”
两人一同朝着城中村走去。
江遇对此没什么兴趣,漫不经心的摇摇头,“我的心太小了。”
周知意刚想挤兑他心眼子小,就被睨了一眼,见俊朗的青年人浅笑间眼波流转,让她无端呼吸一滞。
江遇侧头看向身旁的人,笑道,“就只容得下零星几个人。”
周知意干咳两声,“那我还真是荣幸。”
十月二十三日,何萍在报纸上刊登的通过青春美大赛笔试的名单中一个一个向下找着自己的名字,心中的紧张感不亚于高考放榜。
在名单看过大半,她终于看到了黑色铅字的“何萍”二字,整个人顿时欢呼起来,“太好了,我通过笔试了!”
何萍甚至眼眶中都有泪水在打转,将近半年,从被质疑、被否定、甚至是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能行,再到重塑信心,后来又被周知意按头学习,一切的经历和努力在这一刻告诉她,是值得的。
周知意拿过报纸快速浏览过,“一共五百五十六个参赛者,只有一百三十二人通过了笔试,可以啊,何萍,你做到了!”
姜玉芝直接给了何萍一个大大的拥抱,激动的重复着刚刚周知意的话,“你做到了!”
何萍鼻子发酸,热泪盈眶,仍昂起下巴,故作得意的样子,“那是,不就一个笔试,我怎么可能通不过啊。”
周知意笑起来,在这个开心的时刻就不调侃她了。
“接下来就是正式的选美比赛了。”周知意又低头看向报纸上的文字,“上面写了,所有通过笔试的参赛者将于11月2日在新宁合资大酒店参加决赛,需自备服装、准备才艺。”
周知意说完,便立刻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你参赛的衣服我来提供,一定给你准备一套靓衣。”
何萍大为感动,伸手便把周知意也拉入自己和姜玉芝的拥抱之中,三个女孩挤作一团抱在一起。
可她们还没有高兴几天,如晴天霹雳一般。
这场试探性的花城青春美大赛遭到了多方质疑。
第63章 瞧瞧别人家的老板。
“吃螃蟹”也许能得到第一批红利, 但有收益就会有风险。
例如以那承包鱼塘、因雇工四百多人的农民为首,在浪尖上激流勇进的个体户商人们。
也例如花城青春美大赛。
一部分思想固步自封的人对此深恶痛绝,认为这种比赛是搞资产阶级自由化, 怒斥这是在引导新宁青年们只注重穿衣打扮、不搞艰苦奋斗。
这一顶“大帽子”扣过来, 让这场都不敢把“选美”二字明说的青春美大赛险些夭折,好在在大多数群众的支持和相关领导的坚持下,并没有取消十一月初的决赛。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老学究思想,新宁市的发展迅速, 大多新宁市民思想也慢慢放开, 对这场新奇的比赛还是抱有很大的关注。
经常来南风服装店进货的客商们听说店里的靓妹店员也是要去参加青春美大赛的决赛, 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
“决赛都要比什么?我听说港岛那边办这种选美比赛靓女们都是穿那种巴掌大小的衣服, 叫什么……对对对, 比基尼!”
何萍正在打包他们要的衣服,闻言翻了个白眼,“比赛衣服是要我们自己准备, 但大冷天的, 谁会穿那种衣服。”
三个中年男人根本没听她的话,仍热切讨论着。
“是不是只上面盖住两点、下面盖住一点的那种衣服?如果比赛的人真是穿比基尼,那怪不得门票炒到两百块一张了。”
其中一个梳着油头的男人转头看向何萍, 眼神中很是轻佻, 油嘴滑舌的问她, “小何你是不是也要穿啊?如果是的话,那就算门票两百块一张, 我们也肯定要去支持一下啦。”
何萍把手上捆好的一沓衣服摔在地上,站直身子, 但顾及到她当下所在的地方是南风服装店,面前这些人是客人, 她忍了又忍,才强压心底的怒火,只反讽道,“那种比基尼泳衣男人还只穿个裤衩呢,你们光盯着女的说什么啊?”
“哎,你什么语气啊?!”
一旁同样在打包衣服的赵娟和柜台后的周知意被男人提高的语调吸引过来,见状不好,两人纷纷抬脚就要过去。
有人抢先她们一步。
罗良白笑眯眯的按住中年男人的胸膛,因着身高优势颇有些居高临下,“她说的也没错啊,急眼就没必要了吧?”
男人被按住动弹不得,只好作罢,冷哼一声,甩给何萍一个眼刀子。
那三名客商拿起各自要的衣服,走到柜台前结账。
周知意再次点了一遍数量,“十件连帽卫衣,一共两百五十块钱。”
刚刚被罗良白按住的那个男人又急了,“之前连帽卫衣不是二十元一件吗?十件起拿还可以每件再便宜三块钱,怎么我这十件要两百五十块钱,小周老板,你这帐算的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