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纯目前已经怀孕五个多月,又因为是双胞胎,肚子要比同月份的孕妇大一些,何况逛了这么久也确实该休息一下了,索性就答应了小朋友的要求。

店里客人挺多的,大都是一些年轻情侣,共同制作出一件独一无二的陶艺品对他们来说仿佛是很有纪念意义的事。

工作人员领着几人到两处空位上,而后拿了制作材料过来,又详细讲了下操作事项。

夏乐知之前和同学玩过一次陶艺,但她在这方面属实是没什么天赋成分,做出来的杯子丑到可以拿抽象来形容,最后放在家里沦落成了插花瓶。

此时,她翻着成品参考图册,打算找个简单点的款式照着做,想着等成品出来应该不至于丑到在大众面前丢脸。

最后选定了一个圆形大口径碗,上面没什么比较难的图案,她觉得翻车机率不大。

制作过程需要耗费一定的时间,沈斯南和段沐这两名无所事事的陪同人员在中途起身去了门外抽烟解闷儿。

段易阳玩心挺大,只是年龄还太小手艺跟不上,而且选择的款式相对新手来讲还是比较困难的,几乎都是顾纯帮着他做的。

亲妈嫌他哪哪都不行,小朋友就慢慢没了兴致,索性一撂挑子把半成品都扔给了亲妈。

撅着嘴起身看到夏乐知这边,他走过去,又一屁股坐下来,摊着两只泥乎的小手问:“姐姐,需要我帮忙吗?”

话音刚落,身后的亲妈率先接腔:“你还是别给姐姐捣乱了,就坐在那看吧!”

小朋友极小声的嘟囔两句,脸上是瞧得出的不满意。

注意到他情绪的夏乐知莞尔一笑,没像顾纯那般扫兴,轻声道:“姐姐在这方面不太行,还没把形状捏出来,你先等等好不好?等下我们一起涂色。”

“好!”段易阳眼中倏然亮起光芒,把屁股下的板凳往前挪了挪,又恢复成笑嘻嘻的模样,“你这是在做什么呀?碗吗?”

手下的碗刚成型,结果又不小心塌进去一块边缘,夏乐知在心里暗骂自己好笨,只能把它推倒揉成泥块重新制作,不忘回道:“嗯,小狗碗。”

“啊?”小朋友不太明白意思,歪着脑袋看她,“是给小狗做的碗吗?”

“对。”

门外的两个男人吹了会儿风,等身上的烟味全散了才推门进来。

沈斯南一转眸就看到窗边位置下坐着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大的那个正垂着头专注做手上的事情,小的那个就坐在对面,双手托腮安安静静的盯着。

光线透过窗户倾斜打在女孩半个身子上,垂在下巴尖的头发丝被镀上一层金色光芒,随着吹进来的微风轻飘飘摆动,发梢在脖颈处来回剐蹭。

许是有些痒,男人看到她拿手背蹭了下,脖子上留下一道明显的泥痕。

他慢步走到跟前,安静看了会儿夏乐知手上的制作过程,在她接连两次的失败后,看出了问题所在。

“碗壁捏的太薄,你手上的力道也不对。”

夏乐知抬头看向坐下来的男人,抿了下唇有些气馁:“我已经很小心了,可它还是塌。”

沈斯南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水不要沾太多,泥软不易成型。”

说完,他把转盘上的废泥扔进垃圾桶,从旁边袋子里重新拿出一块出来,维稳不乱的摔了几下,把泥摔得瓷瓷实实。

放到转盘中央,他往上面滴了少量的水,然后抓住女孩的两只手,大掌覆盖她手背,亲自做起教学示范。

“掌心力道先收紧,用大拇指按住泥块中间,先捏出碗的形状,力道再慢慢放松。”

男人语速缓慢,声音沉磁动听,敛着眸格外认真。

夏乐知听着,注意力却不怎么集中,视线总时不时落在他指骨明晰的大掌上。

那湿润清凉的掌心触感正源源不断的沁入她手背,蔓延到指尖以至于有些难以动弹。

仅短短几分钟,小狗碗就已经做出雏形,沈斯南用指腹轻轻敲她手背提醒,“力道收一些。”

夏乐知乖乖照做,静悄悄抬眸看他一眼。

泥巴沾满了他和她的两双手,有些黏糊糊的,像胶水,粘连着二人的肌肤,紧密贴在一起。

男人手掌宽厚,手背青筋蜿蜒清晰,指骨修长,几乎完全包裹住女孩柔若无骨的手。

夏乐知忽然觉得和他之间的氛围变得有些微妙,房间里的温度也似乎上升了一些,热的她脸颊微微泛红,心跳微乱。

“干爹好厉害!”段易阳两眼盯着二人共同制作出的半成品,率先出声打破气氛,不停拍着巴掌。

听到这声不加掩饰的称赞,段沐和顾纯二人下意识转头,恰好看到沈斯南抬起沾满湿泥的手指往段易阳鼻子上刮了下,而旁边的女孩忍着笑,赶紧用手腕帮忙擦了擦小朋友的鼻头。

段易阳开始“咯咯”笑个不停,用手指故意蹭了一片泥,站起身往男人脸上抹,报仇似的。

沈斯南一边闪躲着他的攻击,一边嘴上打趣他,夏乐知也跟着被逗乐,脸上笑意愈发深浓,嘴角两边的小梨涡好看迷人。

“啧啧啧。”

看着这一场景的段沐撇着嘴摇摇头,提高了嗓音:“嗳,我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才是一家三口呢,整的我俩跟外人似的!”

Chapter27 玩弄

打闹声戛然而止,三人一起看过来。

段易阳偏头哼了一声,双手环在胸前,活脱脱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头头是道:“干爹也是爹,干妈也是妈,可不就是一家人吗!”

夏乐知闻言,呼吸一哽,有意偷偷看了男人一眼。

吃儿子醋的段沐嘴上也不甘示弱:“那你以后跟着干爹干妈好了,别回家了!”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

原本还开开心心的段易阳因为这句话继而想到了什么,开始拧起眉头固执起来,“反正你们肚子里又有了弟弟妹妹,我才不重要!”

话落,几人之间的气氛陡然变得安静下来,仿佛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