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1)

听闻此言,叶任生黯然自嘲,“何有堂堂,不过区区一介商人……”

这般口气,令徐徊感到不妥,“日前兄长还叫在小弟不要妄自菲薄,如今又何必如此自轻,敢问兄长,要与那浣家帮谈什么生意,可方便外露?”

蒻青果人人皆识,江涟等地更是如火如荼,也无有什么不便。

叶任生便将此前关于蒻青果果肉推广之想法,告知了徐徊,后者闻之默然少许,遂眸中粲然,“如此听来,这该是利人利己,惠民益国的好事啊,便是与那浣家帮的人来说,也是利大于弊,怎会被拒绝呢?”

“说来惭愧,”叶任生嗤笑,“愚兄都还未来得及提出此议,便被撵了出来,那浣家帮的人都还不知晓愚兄的想法。”

“啊?听都未听……”徐徊错愕不解,“那难道之前任生兄,亦或商会曾与浣家帮有过什么恩怨?”

叶任生闻之摇头,也是满腹疑惑,“在下自接班商会以来,从不轻易与人交恶,商会过往人际往来,更是清白分明,便是父亲,也未曾说过与江州地界有何罅隙恩怨,所以委实不知,到底是何处有了错漏。”

“但听兄长所言,浣家帮如此直言不讳,拒之不假思索,不像是全然无仇无怨。”

叶任生执起茶盏,边啜饮着盏中茶汤,边陷入了沉思,眉头紧蹙,许久未曾言语。

徐徊兀自沉吟片刻,只觉头脑混成一摊浆糊,甚是羞愧,“小弟愚钝,实在不知该如何为兄长排忧解难,想方才还大言不惭,眼下自己都混乱不堪了……”

叶任生从沉思中回神,“不可如此说,连我自己这处身商会的人都毫无头绪,更遑论徐贤弟不事商途。”

“百无一用是书生啊,”徐徊叹声,煮过新汤,为叶任生添茶,“不过,小弟江州倒是有友人,兄长若不嫌弃,小弟可替兄长去打探打探。”

眼下情形,任何路通且能得来一丝半缕的线索,都是极其可贵,叶任生怎会放过,“愚兄怎可能嫌弃,只怕是要贤弟劳心费神了。”

“劳心费神不至于,还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任生兄的忙,”徐徊摇头哂笑,“想来眼下之忧一时半刻是无解,兄长还是莫要太过愁虑才好。”

叶任生饮过杯中新茶,只觉满腔幽香霎时抚慰愁绪,“虽相识不久,可每每与贤弟饮茶谈心,在下便倏然心宽意适,欣慰不已,能结交贤弟,”说着,她举杯作揖,“当真是愚兄三生有幸。”

见此,徐徊急忙起身扶起叶任生的双臂,“任生兄你这是在折煞小弟,你我何必拘礼于此。”

叶任生饮过杯中茶,朝徐徊莞尔一笑,没成想,竟令后者莫名心头阵阵恍然,全然忘了撒开桎梏于兄长臂肘间的双手。

见其恍惚,叶任生嫣然笑过后,不由得仰面凝其双眸,竟也不知怎的看入了神。

只觉徐徊那副含情蕴蛊的眉眼,有种难以言表的熟稔,似是并非一见如故那般简单,而是当真已相识多年。

或是她眸中探究太过,使得徐徊立时敛了心神,慌忙撤去双手,掩唇轻咳,连连作那歉礼。

言辞谦逊,举止有礼,风度翩翩,儒雅十分,叶任生遽然回神,忽觉方才心下想法太过荒唐,不禁兀自轻笑。

谁知竟被徐徊误解,面上羞红不已,“任生兄你……取笑我……”

“嗯?”叶任生诧异,随即恍悟,连连摆手,“不不不,愚兄只是在……愚兄绝对没有取笑贤弟的意思。”

徐徊竟下颌一撇,生出道嗔怒来,“哼。”

这下倒叫叶任生当真笑出了声来。

见此,徐徊羞赧万分:“任生兄,你还说没有!”

叶任生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连忙起身为其斟茶,“是愚兄过错,愚兄以茶代酒”

“兄长莫要糊弄我,”徐徊英眉蹙起,“兄长叫我如此难堪,该当罚三大杯!”

“好好,”叶任生举手作降,“今晚愚兄请客,领罚三大杯。”

第23章 醉酒坠湖

◎解开衣衫时……◎

临近日暮,天际夕阳将落,红霞透天。

二人一道行至酒楼,临窗而坐,叶任生忽而想起,问向徐徊:“话说,贤弟你那伤势……可是全然无碍了?”

徐徊接过贴身小厮从客栈取来的酒,轻笑道:“只是皮外伤,早已无碍,叫兄长挂怀了。”

说罢,便吩咐店小二去热酒布菜。

叶任生瞧其取来的酒壶,摇头道:“想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前头刚在京都醉酒跌下山坡,如今又携如此美酿南下,就不怕再摔一跤?”

“哈哈,与任生兄一道,应当不会。”

“瞧贤弟这话,叫你那京都的友人听了去,该以为跌下山都是他的错了。”

徐徊眉峰轻扬,“怎么不是,若非他醉酒非要与我做赌,我又怎会去攀那鹤云山,小弟我可不是那般不知轻重之人。”

这话叫叶任生听出了几分孩童耍赖之意味,“若非你玩性上头,他又怎会激将得手?”

“我……”徐徊一时语噎,英眉紧蹙,“任生兄方才取笑我,如今又奚落我,倒叫我一时辨不清,你到底是小弟的兄长,还是那京都之人的兄长。”

如此任性口气,叫叶任生不禁笑起来,“正因是贤弟之兄长,才会忍不住唠叨几句,贤弟莫要嫌烦才好。愚兄不过是担忧,这醉酒攀山,幸好是并无大碍,若是伤筋动骨,抑或……愚兄想都不敢想。”

听闻此话,那徐徊又立时转了颜色,嬉皮笑脸起来,“知晓任生兄是担心小弟遭罪,放心吧,以后小弟不会再做这等危险之事叫兄长挂心了。”

“那最好不过了。”叶任生无奈道。

说话间,店小二将热好的酒酿同菜肴一道端了上来。

六锣担忧虢思等人闹出事端,便同叶任生打过招呼回了客栈,徐徊的小厮退出门外后,室内一时只有叶徐二人。

“方才只瞧那酒瓶有些眼熟,如今嗅过这酒香,”叶任生轻嗅那满室飘溢的酒香,“便已真切明了,贤弟带来的是那鼎鼎有名的‘仙人醉’了。”

“兄长好鼻嗅,没错,正是那仙人醉,”徐徊欢欣洋溢,“小弟特地托友人去那醉仙居抢来的,先前在京都未曾有机会与兄长一同品鉴,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好好品一品。”

说着,便执起酒壶,将叶任生身前的酒杯添满。

“兄长方才可是说过的,领罚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