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
如果我们之间那些纠缠不休的烂事都拿出来,一五一十的算起我和他谁辜负谁多一点,估计这辈子都难以理清。
难道要我告诉杨沉父亲,你的儿子不仅脾气暴烈,而且昨天还半强暴了我?更何况我也并非没有狠狠报复过杨沉。
在这种场合下, 我只能云淡风轻的说一句不错。
“估计你心里有数,也厌烦了这些弯弯绕绕,我们敞开天窗说亮话。”他温和的笑着说,“杨沉将来是一定要结婚的,这是我作为父亲对他的期望,社会也需要他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儿子、丈夫和男人。”
我默默听着,他停了停,继续道:“你们家对你的要求可能比较宽松,但你要明白,再宽松也不能胡来,有些场面上的过程不得不走,免得让别人议论。说起来我也算你的长辈,所以跟你说这些话,你是个好孩子,希望你分得清轻重利弊。”
“……嗯。”
理都让他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杨沉的脾气不大像我,更像他母亲,有时候比较急躁。可能他做过一些不好的举动,但我想他并不是故意如此,这一点希望你能原谅。当然,我也会替他补偿你。”
“杨叔叔,谈不上什么原不原谅。”我听得浑身尴尬,“我和杨沉之间的问题已经说开了,都是过去的事,不用什么补偿,更不用您替他做什么。”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他慢慢开口道:“是吗?那你现在的态度是……?”
“我和他早就分……断了,彻彻底底。”
我舒了口气,伸手拿过手边的茶水润润嘴唇。
我心里清楚他说这番话不过是怕我以后再纠缠杨沉,早早表明反对的态度死了我的心:“您放心,我有我自己的人生规划,不管杨沉是结婚还是怎么样全跟我没关系。一来我们之间没有感情,二来我不是吃回头草的人,实在犯不着再和他藕断丝连。”
“好,好,好。”
我听见杨沉父亲起身的声音,随即肩头被人用力拍了拍。他赞许的说:“你比杨沉那小子有魄力得多。对了,我听说你最近在办个什么展览?”
我一听这事有戏,立刻说:“是,您有兴趣吗?”
“什么时候?”
“展览是五月六日下午三点开幕,晚宴在六点半,您如果来那真是荣幸至极。”
“好,我让秘书和你联系下具体安排,去看看办得怎么样。”
我总觉得杨沉父亲说出的话似乎有点意味深长的含义,但无论怎么想都没有深层意思,只能理解为我想多了,笑着回道:“肯定不会让您失望。”
杨沉父亲也没有多和我闲聊,谈完之后便吩咐一位助理送我回去。
因为邀请到了他参加展览,我连日来因为感情问题而阴云密布的心情都不由自主放晴,甚至还主动和送我的那位女士沟通:“杨先生一直都很忙吧?”
“是。”她说,“杨董的行程安排很满。不过您放心,参加展览那天下午是空出来的。”
“这么巧?岂不是占用了他的休息时间?”我颇有点受宠若惊,“真是不好意思……”
她一边扶着我进电梯,一边说:“没有,杨总很早就说了要安排这件事,您进去之前他还在和杨董讨论呢。”
我花了一点时间处理这句话的信息。
电梯下降的几秒钟内我的灵魂似乎也脱离了身体片刻,头皮一阵阵发麻。
“抱歉……麻烦你再说一遍。”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你是说,杨沉也在刚刚我们会面的房间里吗?”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电梯缓缓停下,站在我身旁的助理用一种柔和的声音读出我的宣判书:
“当然,杨总当时就站在杨董身边。”
第113章
杨沉,他会怎么样?他又想怎么样?
除去听到这件事时的震惊,我浑身上下只残余灵魂被拉扯过度的疲惫。
助理安静的开着车,正是下班高峰期,车流里有人不耐烦的按喇叭。我慢慢揉着眼眶附近的穴位,安德烈说这样有助于缓解眼球压力,视力能恢复得快些。
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做不了,我的心情越发烦闷。
尽管知道自己在回去休息的路上,我也很难高兴起来。归根到底,是因为我并不喜欢安德烈的别墅。
太安静了。
太安静了。
安静得令人发狂。
安德烈替我处理事务,不常呆在这里。管家行动极其小心,仿佛一个游荡的幽灵,只有靠日式推拉门轻微的响声才能判断她是否进入房间。
房间太大,连放音乐都显得空荡。我受不了听电视节目却看不见画面,所以大部分时间要么发呆要么睡觉。
山上的空气很冷,榻榻米也冷,阳光洒在身上也察觉不出温度。白天睡得太多,夜里我惊醒后一时忘记自己看不见,摸索着起身去阳台。
木质的扶手上沾满冰凉的水汽,耳边只有几声鸟鸣。
想有个人在身边陪陪我……但这种话对安德烈说出口实在不合适,我们之间的过去让普通的请求也带着一层暧昧的性暗示。
他的动作总是微妙的卡在亲昵过度的界限上,会在替我按摩颈椎时轻柔抚摩我的脊背,或是在喂我吃完药后动作自然的吻我的脸颊和唇边,令人摸不清他的意思。
我不想自作多情,也不想让他误会。
车缓缓停下,助理送我到庭院的门口,女管家在我身前说:“欢迎回来,许先生。”
“辛苦你了。”我向那位助理致谢,也不知道自己点头的方向对不对,总之意思到了就行,“麻烦你跑这么远。”
她开车离开后管家扶着我往里走,我抬头时感受到眼前的色块比出发时暗淡不少,问道:“天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