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昐斜觑他一眼，说：“你在想什么？”

姚耀林正襟危坐：“没什么。”

刁昐笑了一声，也懒得揶揄他了。他进自己的卧室，打开一个陈旧的箱子，翻来翻去，找出来一个小本子，刁昐嫌弃地抖了抖，慢慢地翻开。姚耀林凑近一看，居然是个电话本，记录的不只是亲朋好友，还有一些受刀者和精怪。

姚耀林暗自惊奇，问刁昐：“你找什么呢？”

刁昐：“电话号码。”

姚耀林：“我知道，我不瞎，你找谁的电话呢？”

刁昐看了他一眼，说：“道士。”

姚耀林有点惊奇，毕竟他真的以为刁昐没什么朋友。

刁昐看出来他在想什么了，说：“这是我父亲在世时结交的前辈，我也不熟。你也知道，我不喜欢交朋友。”

姚耀林看他说不喜欢交朋友的时候有些莫名的心痛，但是垂眸掩饰住了，还歪头撒娇似的蹭了蹭刁昐。刁昐架不住他撒娇，笑着把他推开：“时间不早了，你赶快回去睡觉。”

姚耀林一顿，欲言又止。

刁昐状似不知道地看他：“怎么了？”

姚耀林：“......没什么，早点休息。”

说完他就走了。

说起来姚耀林和姚瑶因为各种原因赖在刁昐家已经很久了，但是一直分房睡，搞得姚瑶都来问他们俩到底有没有在一起。

姚耀林回头看刁昐透着光的门缝，叹了口气，走了。

敬恒经此一役终于对赊刀人的理解达到了及格线，虽然还是不能很好地做一个旁观者，但是也至少能够自己一个人出去赊刀了。

刁昐觉得时机到了，开始跟敬恒解释怎样去干涉。

敬恒一开始以为赊刀人一定不能干涉，这么一听惊喜得不得了。

刁昐：“作为受害人干涉的话，应该不会受到惩罚；不过，受害人嘛，肯定会受到一些伤害，例如上次的九寨沟地震。”

敬恒连连点头，开心得不得了。

然后刁昐就趁着他兴致高涨教他几套刀法。

刁昐：“现在的刀法已经失传得差不多了，我也只是会个皮毛，不过也够用了。”

敬恒拿着刀点点头。

敬恒练着刀，看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去于忠丞家和约的道士汇合。正要走的时候，刁昐突然想到了什么，问敬恒：“你昨天是怎么带着于忠丞跑出来的？”

敬恒练刀的动作停下来，说：“我不小心碰到菜刀了，发现菜刀也可以，就拿着抵御了一会儿。后来觉得我总不能被他耗死，就拿刀划破了手，镇住怨魂出来的。”

刁昐这才想起来敬恒手的伤，愧疚道：“你的手......没事吧？我也是昏头了，没注意到......”

敬恒爽朗笑道：“没事的师父，小伤！”

刁昐点点头，说：“那你就先别练了，休养一下，晚上我给你做点好的补补。”

敬恒笑得更开心了：“谢谢师父！”

姚耀林、姚瑶站在房檐下啃早餐，看刁昐走了，姚耀林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该去上班了，就跟姚瑶说：“我先走了，吃完早饭按时去学校！”

姚瑶点头，看了一眼季风晟栖身的刀，问：“我能把季风晟带去学校吗？”

姚耀林挑眉，想了想，说：“学校可是他的伤心地，你还是别带去了。”

姚瑶瞬间失落：“好吧。”

姚耀林笑了笑，摸了一把姚瑶的头，风风火火地走了。

姚耀林一走，季风晟的身影就渐渐显现出来，与姚瑶并肩站着。姚瑶问季风晟：“你想回去看看吗？”

季风晟看了一眼自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的手，说：“想。”

姚瑶眼睛亮起来：“那我带你去！不过先说好啊，遇到和你有仇的人别害人家。”

季风晟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说：“我不会出现的，就算出现，也只有你能看到。行吗？”

姚瑶笑：“好！”

由于在家里耽误了太多时间，姚瑶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班主任很生气，斥道：“姚瑶！你这学期都是第几次迟到了？你自己想想清楚！高二了，别还以为自己是高一的小孩！明年就要高考了，这么散漫，到时候有你哭的！”

姚瑶面对班主任的时候唯唯诺诺认错，一转身就开始龇牙咧嘴地做鬼脸，显然没把班主任的话放在心上。

刚刚坐下，姚瑶就听见了季风晟的声音：“我出去逛逛，不出现，行吗？”

姚瑶被吓了一跳，左右看看，似乎没人听见才微微松了口气，轻轻点头，让季风晟出去了。

这个学校过于熟悉，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季风晟在这个地方都游荡了很久，想出来自然也不是为了看景色，而是想找什么人。

但是实际上他想找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他惆怅地在姚瑶教室门外站了一会儿，随即走向了另一个教室。

季风晟和姚瑶一样，所在的班级是普通优等生班级，班内氛围并不好，班内小圈子很多，季风晟一度在班级内很压抑。他走到自己的班级门前，犹豫了好久，才慢慢走进去，站在讲台前。此时正是班主任的课，班主任在讲台上夸夸其谈，并不是讲课，不知道在说什么大道理。台下的人有自顾自做作业的，有偷偷摸摸开小差的，也有认真听老师说话的。季风晟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是或许是他身上的鬼气影响到了温度，班主任讲大道理的话语一顿，皱眉斥责道：“现在的温度也不高，你们怎么就开始开空调了？现在的小孩子就是散漫，奢靡！”说着就去把空调给关了。

季风晟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眼睛深沉得像酝酿了风暴的海面。过了许久，他收回目光，平静了一会儿，才抬眼去观察诸位同学。

位置有些变换，不多，就是把他和顾肆野在最后一排的位置撤走了，以至于最后一排有个缺口，看着很难受。旁边坐的几个同学和季风晟关系好，此时上课也是心不在焉的。

季风晟站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看了一会儿唾沫横飞的班主任，又扭头看向他的好友莫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