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讨论机会,苗芳菲观察所有人,神情仍旧平静,没人知道她心中究竟翻起何等惊涛骇浪。但与?此同时,苗芳菲却总觉得精神恍惚像是三天三夜没睡过觉,身体疲惫极了?,原本清晰的思绪变成了?一团乱麻。
糟糕
她心生警兆,却无力提醒同伴,眼前一黑。
“吃,吃掉?”
赵宏图受不了?,露出震惊恶心的表情,不敢置信:“这可是小孩啊,他们还真?能?吃的下去??”
“他们认为那只是大补的‘胎肉’”
苗芳菲淡淡道:“没有灵魂进来的胎儿,不能?算人。这种‘胎肉’在他们看来是大补的,蕴含新生灵最?纯粹的生气,吃了?以后能?益寿延年。因?此一旦有胎肉,那些?寨子甚至会举行庆典宴会,分食胎肉。寨子里?的族长,老司分到?的多,胎肉的父母可以分到?一小块肉,其他人顶多能?喝碗汤。”
“苗队,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
郁和安打了?个哆嗦,讷讷道:“这,这种事真?的是现实也?存在的吗。”
“是我姥姥讲给我听的,她说?当初我太姨姥姥的寨子里?就有这种事。”
苗芳菲:“那是很久之前了?,现在应该是没有了?。”
“宏图,你?看那野坟是不是距离溪水边有一百三十三米,用一种黑色的土擂成,坟前没有什么供奉祭祀,坟包上都压着块红色的石板?”
“我也?没有具体量距离,但确实距离溪边得有百米了?。”
赵宏图点头,苗芳菲说?的太详细,他看向她的目光也?有点怀疑,暗自退了?退,和侯飞虎呈攻守相助之势。
“那就是‘胎肉’墓。”
苗芳菲没有理会对房间中浮动的紧绷氛围,语速很快:
“这都是我外婆讲给我听的。那是很久很久之前,土司皇帝还在的时候,深山中有个寨子里?的人莫名一夜死绝了?,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后来传闻才渐渐出来。”
“说?是这个寨子得了?块上好的胎肉,将要举行盛大宴会,说?是还邀请了?周边其他寨子里?的人。湘西山多路险,当时又是夏天,有条山路塌陷了?,一个寨子里?前去赴宴的人就只能?绕路,结果迟了?一天才到?。”
“但是到?了?寨门,却没有来迎接的人,赴宴的人觉得奇怪,就小心进去看了?看,结果一路往寨子走,都没有看到?任何人影,这人怕了?,犹豫不前,但这时他已经走到?寨子里?最?中最?大的广场,举办宴会的火塘处。”
苗芳菲的语气阴森森的,说?到?这时似有冷风不知从何而来,惊起了?其他人一身鸡皮疙瘩。
“火塘边上全是死人,密密堆叠在一起,寨子里?的人,来赴宴的人,所有人都死了?,寨子里?只有一两个婴儿还活着你?们知道,他们是为什么死的吗。”
“他们都喝了?‘胎肉’的汤。”
苗芳菲冷笑:
“但那不是胎肉,是一个已经出生的,但不足月的婴儿。寨子里?的族长身患重?病,急需传说?吃了?能?益寿延年的胎肉治病,硬是将自己亲女?儿刚出生的胎儿杀死,谎称胎肉,做了?此等恶举还心虚,还大开宴会,请各寨宾客来,妄图用阳气压住胎儿的怨气可惜啊。”
苗芳菲神情漠然麻木,自言自语:“所有人都死了?,吃过胎肉,喝过汤的所有人,全都死了?。”
“从那以后,其他寨子再?吃胎肉的时候,就会在溪边立胎肉坟。”
苗芳菲淡淡道,神情里?几分厌恶:“墓里?埋入胎肉母亲的生产时的胎盘,用畜生粪便混合着泥土堆坟,压上朱砂石板。这样的话,就算胎肉有灵,也?会被镇在胎肉坟中,最?后只能?顺着水流去地府转生,无法再?报复仇人,祸害人间。”
苗芳菲的漠然目光扫过所有人,这时候其他旅客全都觉察到?不对了?,纷纷站起身来警惕掏出武器,戒备对准苗芳菲。
苗芳菲也?不恼,似乎透过旅客,看向其他的东西,红唇勾起,盈盈露出个魅惑阴森,满是鬼气的笑容。
随后她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 *
头痛欲裂。
腹痛难忍。
苗芳菲醒来时差点再?疼懵过去,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里?。屋里?开着灯,上了?年头的灯泡昏黄,映的屋内昏沉沉的,分不清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
她这是在哪里??
暗自唤出斑斑,握紧腰间匕首,苗芳菲定了?定神,忍着痛,记忆飞速回笼。
她去丙九房里?买道具,砍价,发现丙九摆出了?九个竹背篓,正觉得怪异,然后,然后……
然后似乎有阵冷风吹过她的脚踝,等回来讨论时,她昏了?过去
苗芳菲脸色瞬间难看起来,翻身撸起裤腿来看,在她左脚踝处,白皙皮肤上,竟印着个乌青色的,婴儿巴掌大的手印。
就像是有婴儿曾攥住过她的脚腕一样!
“苗姐你?终于醒了?!”
门口有惊喜男声传来,苗芳菲抬头,见石涛拿着两袋面包一盒牛奶走了?进来,原本皱着的眉头在见到?她醒来后舒缓开来。
“天都快黑了?。”
见苗芳菲费力想站起来,石涛忙过来搀扶。
“我被盯上了?。”
苗芳菲低声道,嗓音沙哑。她左腿冰冷无力,头痛腹痛,全靠惊人的毅力才站起来。
在她缓的过程中,石涛简略把当时苗芳菲说?的有关‘胎肉’的消息,挑重?点说?给苗芳菲听。
“我老家那边都是熟苗,可没有什么大山里?的亲戚。”
苗芳菲冷笑,指挥石涛从她旅行包侧口袋里?掏出盒布洛芬,苗芳菲吞了?一粒,闭上眼缓了?缓,惨白的脸色才好看些?。
“现在几点了?,其他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