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祭台上的人与牲畜,要由古辛祭司和象雄王双方做主,才?会祭祀给?神明。唯有他?们自身,是自己做主的。也?就是说卫洵念诵完祭词,被献祭给?恶魔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当?然,卫洵有白狼王,出自神奇的‘旅社’,鹰笛传人相信他?绝不会直接就被恶魔完全掌控,但恐怕也?会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鹰笛传人完全可以趁那时夺回他?的鹰笛和王冠,然后再念出改编过?的祭词!这样一来古辛祭司和象雄大王子的祭词不符,第二阶段的祭祀就不算完全完成,起码在?他?们起冲突的‘暴雨’上,‘暴雨’将?不会得到除了卫洵以外的祭品。
甚至因为卫洵是古辛祭司,在?祭祀完全完成前?,恶魔不可能完全得到卫洵。
王冠和鹰笛在?手,鹰笛传人完全可以抛下卫洵,强念祭词,让祭祀再进行下去?!反正天?地间的力量已经被引动,接下来册封国王就用不着卫洵了,他?也?无?法再阻止祭祀过?程。
等他?甘旦白居真成了象雄国王,卫洵就不可能再从他?手里夺走王冠和鹰笛。甚至他?因古辛祭司身份而获得的力量,都会因为没能完全主持祭祀,大打折扣。这样一来想要封印恶魔,卫洵就只能和他?一起,他?将?获得所有的主动权!
胜者将?会是他?!
鹰笛传人仔细倾听卫洵诵念一个个雪山神名,圣湖神名他?每念一个,便有一股宏伟力量倾注在?七层祭台上,一直安静侧卧的黑色巨羊站立起来,羊眼目光穿破黑暗,落到卫洵的身上。
徐阳攥紧手中三色魔火,在?这要两手才?能捧住的大号灯盏里,三色火焰之下,并不是灯油,而是一块石砖。
之前?卫洵短暂同他?交谈,在?知道徐阳会作为巫童,在?祭祀中立于魔羊身边,站在?祭台最高层的时候,卫洵将?石砖和魔火的使用权转交给?了徐阳。
一旦祭祀中有异,魔火变为黑色,徐阳就要立刻动手。用小林寺石砖封印卫洵,用魔火烧向黑羊。
‘魔火变为黑色……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被恶魔控制了吧’
徐阳还记得卫洵微笑,轻描淡写道:‘所以徐阳,记得及时用石砖’
那可是被恶魔控制啊!卫哥怎能如此冷静?!
而且这么重要的任务,卫哥竟交给?他?,这,这是多大的信任。
徐阳发誓自己一定会做好!
他?死死盯着灯盏中燃烧的魔火,蓦然间徐阳发现那赤红与紫色的火苗越来越弱,与此同时的,却是那幽黑火焰逐渐旺盛起来。
徐阳心里骇然。
难道卫哥说的是真的?他?,他?这是要被恶魔控制了?怎么可能徐阳忍不住想去?看卫洵的身影,但他?看不到,暴雨太?大了,像是从天?上往下泼水,就连祭词听起来都若隐若现,不甚清楚。雨越下越大,仿佛整个世界都要被暴雨淹没。
快要到了!
鹰笛传人心跳越来越快,几乎和雨声?连成一片,卫洵的祭词已快念到尽头,他?现在?念得正是苯教自然里的诸神!
地下界的龙神,兰神,地界的年神,赞神,然后是地上界的……糟糕!
暴雨怎么越来越大了?!
嘈杂雨声?甚至大到影响扭曲的群山天?地间的嗡鸣声?,这是,这是……
鹰笛传人细细一听,内心悚然。
这是恶魔在?篡改祭词!
注意力极端集中的鹰笛传人骤然回神,像是从噩梦中惊醒,他?愕然发现这苍穹降下的暴雨如此恐怖,让人几乎无?法呼吸。那磅礴雨幕遮蔽了色林错湖,甚至隐约像是从湖中心升起了磅礴浩瀚的水龙卷,抽取成吨湖水直达天?际,再轰然降落。
不对劲!
色林错出事了,恶魔封印出事了!
鹰笛传人牙齿打颤,他?浑身血液仿佛被冻僵了一样,眼珠都无?法动弹。突然间他?感到了莫大的恐慌,恶魔,强大的恶魔,远比他?想象中的更恐怖。
不能,不能再让卫洵念下去?了!
鹰笛传人像是幡然醒悟,一旦卫洵再念下去?,念到暴雨之神,他?恐怕真会成为恶魔的祭品,到那时祭祀将?彻底失控!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无?法逆转祭祀!
停下,快停下!
鹰笛传人后悔了,他?亲自看过?色林错湖底的封印,恶魔只露出了一根手指,是他?低估了恶魔的力量。就连他?和卫洵加起来恐怕都难以阻挡恶魔,哪还能让卫洵再成为恶魔的祭品?
但一切都晚了!
停,停……不要继续念……
鹰笛传人早忘了要一直注视圣湖的祭祀规矩,他?扭头望向卫洵,嘴唇蠕动,却完全说不出话来。磅礴雨幕下他?甚至看不清卫洵的表情,只能听到卫洵诵念祭词的声?音。
“凯尔拉,芜茹拉,卡解”
在?太?阳之神,月亮之神,群星之神的见证下。
“曼迪尔丝,霍如拉克邦,凯吉拉”
我,古辛祭司,要将?这祭台上的所有祭品,全都献祭给?
鹰笛传人身上再没有半点温度,彻骨寒凉,他?明白了,他?听明白了恶魔篡改的祭词。原本应该享有祭品的神山圣湖,各界众神,在?篡改后的祭词中,只成了祭祀的见证者。
这是对魔王的献祭词!
恶魔是要贪婪享用所有的祭品!
它在?狂妄的向群山诸神挑衅,这是赫赫魔威!卫洵每一个音节饱含的能量都在?逐步攀升,是暴雨加持了他?语言中的力量,这样一来恐怕都用不着鹰笛传人再说。只要卫洵念完祭词,这祭台上的所有人就会都被他?献祭给?恶魔!
不要念了,不能再念了啊
鹰笛传人无?法出声?,只能绝望听卫洵用拖长?的声?调,念出最后一个音节。
“迪兰特雅,沙狄阿依达。”
“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