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深夜降临,一切已经筹备妥当。
云氏的一切,只有最熟悉它的人才知道痛处在哪里。
顾家,辛家,云家。
围剿之时,各家都会下场,浑水之中,谁知道谁是猎物?
云家飘摇动荡,股价持续下跌之时,厉家率先下场,楚家伸手之时,祝家同样参与了其中。
天之骄子,年少顶峰,将这样的人从云端拖下来,泼上脏水,无疑是令人兴奋的。
“他还真舍得。”厉严选择了跟云刃合作,但能在云氏冉冉上升的时候从背后捅一刀的行为,实在令人费解。
“天家父子动刀枪的都有,这才哪儿到哪儿。”祝修竹交握着双手笑道,“就像厉霆违拗了你,你照样会把他丢出权力中心一样。”
厉严看向了他。
祝修竹伸出双手做投降状:“好,我不说,这次合作,我让利两分,但我要云珏这个人。”
他虽然笑着,眸中却有着势在必得。
“就算云珏垮掉,云刃也不会允许你动他,他顶多是想教训一下儿子。”厉严看着他说道。
“谁说我只想让云珏垮掉了?”祝修竹唇角扬起,眸中充斥着愉悦的恶意道,“你也是这么想的吧,这些老东西,也早该退场了。”
“为了一个男人?”厉严开口道。
“你不知道,他可是……”祝修竹的话没有说完,便在对方的目光中自己打住了,“你要是想尝尝,我可以把你弟弟心心念念的那只小兔子给你,那可是个相当好玩的孩子,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你让我得罪厉霆?”厉严没有直接拒绝。
“就看你敢不敢了?”祝修竹挑眉,却不再劝。
然后半晌后,他听到了答复:“好。”
傲慢者,不是受不了挑衅,而是相信自己不会在其中迷失。
那只让他长久未失去兴趣的小兔子,说不定会成为厉严的一个弱点。
最少也是兄弟感情恶化。
虽然结果未知,但他拭目以待。
何晨被当成礼物送出时,云家的局势开始恶化,董事会动荡,但因为云珏的持股,暂时未被裁撤。
会议一天天的开,但情况却未见好转。
厉氏先手拦截,云刃已经在集结董事会成员。
暴雨落下的那一日,超过三分之二的股东联手表决,撤下了云珏的职务。
曾经高高在上的青年好像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环,云父终于觉得,那口气好像顺出来了。
“我说了,太过冲动行事是会吃亏的,姜还是老的辣。”云刃看着失败者,突然觉得以往的脾气似乎也没有那么必要发了,“好好反思一下吧,公司的事,暂时用不着你插手了。”
“好,您最近注意身体。”云珏的唇边不再带着笑意,只是在离开之前轻声叮嘱道。
“我自己会注意的,只要不看见你,我就还能活很久。”云刃知道他或许又在用从前那一套装可怜的方式,但这一次,他不会再吃这一套了。
云珏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那一眼无波无澜,只是纯粹的打量,只是云刃仍然觉得有哪里不太舒服,怪异的像身体上爬着一只蚂蚁,摸不着,说不清,道不明。
云珏卸任,而不出一个月,云氏的股价跌到了底,无论云刃如何挽救,曾经的联合者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落井下石。
市值蒸发,曾经值钱的东西变成废纸,从山顶跌落的滋味几乎让云刃的头发大把大把的掉。
然后他见到了把自己父亲气进医院的祝修竹。
那个男人悄无声息的进入了没有亮着灯的办公室,像是恶鬼一样出现在这个黄昏,跟他说了一句话:“想救云氏的话,把云珏给我怎么样?你也不想后半生还流落街头吧,吃糠咽菜捡垃圾过活,那可太丢脸了……”
……
云珏是在清晨接到祝修竹的电话的。
或许是因为春雨寒潮的缘故,天气总是阴沉沉的不见好转,却很适合睡觉。
而将人吵醒的人,没有一点儿眼力见。
“你最好有事要说。”云珏埋在被子里闭着眼睛开口道。
“吵到你睡觉了?别生气啊,我只是有点太激动了,你要体谅我。”祝修竹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了过来。
“挂了。”云珏打了个哈欠道。
“云氏的未来可是掌握在你的手里。”祝修竹连忙开口道。
虽然被这样的态度对待,可即将到手的喜悦却让他不怎么生气。
完美的艺术品值得被好好对待。
听筒那边传来了衣料摩擦的声音,青年似乎从床上坐了起来,祝修竹几乎能够想到他的发丝是如何垂落的,那一定是极美的弧度。
“云氏的未来与我无关。”云珏的声音有些冷。
“真的无关吗?”祝修竹笑了出来,“或许你们家还有家产,但那可护不住你这样的美人,有的是人能够让你们手里的钱彻底蒸发,只能哀求别人,落到最苦最难的地方去,那会让花枯萎的。”
“你想要什么?”云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