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朋友。”云珏停下手上的动作回答道。

“分手之后的朋友?”

“分手之后不能做朋友吗?”他似乎在认真思索和询问着这个问题,就好像一旦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就会立刻划清所有的界限。

“分情况。”楚泽没有给出只是一方的答案,“分手后深恶痛绝的无法再做朋友,不讨厌彼此的还可以继续做朋友,这样看来,你不讨厌我?”

“当然。”云珏有些讶异笑道,“你可是我喜欢过的人,怎么会讨厌呢?”

“所以只是因为爱情的无聊。”楚泽说道。

“嗯。”云珏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真是任性。”楚泽说道。

“一定要到彼此相看两厌的那一步,才是不理性的。”云珏抬眸,看着他笑道,“所以继续做朋友好不好?”

楚泽回视着他,也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不好。”

“好吧。”云珏懒懒靠住,合上电脑,端过一旁的水杯安逸的将毯子往上拉了些,看着窗外的明媚道,“那就随你,不过可能是无用功。”

“概率不等于零。”楚泽看着那慵懒无谓的人回答道。

不等于零,就有实际操作性。

“你觉得这枝花怎么样?”云珏看着花枝,询问着他的意见。

也在宣告着那场话题的终结。

无论要做什么,都是他个人的意愿,与这个人无关。

无关代表着漠不关心,也代表着没有讨厌的情绪。

楚泽看向了那枝花,春景之中,桃花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存在,只要想看,随时都能够看到大片的桃林盛开,这一枝并不特殊,但它待在了这个窗边,却有了特殊性,很漂亮,但:“悬挂的蝶蛹破坏了它的美感,桃花应该不喜欢毛毛虫待在它的身上。”

本是观赏着它的主人轻嘶了一声,湿润的唇轻抿了一下看向了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楚泽回答道。

很微妙,但他知道面前的人不会因为这种事而生气。

他比他想象中更仔细的了解着这个人。

云珏看着坐在对面的人,又看向了悬挂着蝶蛹的花枝,原本美好的与大自然和谐的画面,因为毛毛虫而破坏了和谐。

即使摘下来,挂在哪儿,它们都曾经是不好看的毛毛虫。

“算了,忍一忍就过去了。”云珏捧着杯子后倚,轻舒了一口气,又恢复了悠然的模样。

楚泽眼睑轻压,看向了那花枝,其实不丑,蝶蛹像极了一片片叶子,而人们喜欢从其中钻出的蝴蝶,满满一罐子也只会称赞,而不会觉得害怕。

“我苦恼的样子有没有让你的心情好一点儿?”对面温柔的声音带着笑意询问道。

“没有。”楚泽看向他时答道。

云珏看着他的唇角,轻笑着别开了视线,不再言语。

人的语言是会撒谎的,但微小的动作和神情很难掩饰得住本人的情绪。

楚泽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像以往每一次的观察,直到那注视着花枝的眼睛微亮,浮现涟漪时吐出了惊喜的话语:“出来了。”

春风拂动,一处蝶蛹悄无声息的破开了束缚的蛹,组合重生,费力的从其中破了出来。

它的速度实在不算快,但能看出翅膀很大,它轻轻抖动着,试图让濡湿的翅膀在风中晾干。

【它的翅膀颜色很漂亮啊!】478惊叹道。

【确实。】云珏眸中有着欣赏的情绪。

那是一只蓝底黑纹的蝴蝶,湿漉漉的翅膀在变干的过程中张开,也在阳光下流光溢彩,流淌着难以用画笔轻易描绘的美丽,即使是相机,也无法完美记录用眼睛看过的风景。

翅膀振动,随风翻飞。

【宿主,蝴蝶翅膀干透大概也就几十秒,几十秒后就飞走了!】478提醒道,【蜂蜜水蜂蜜水!】

云珏坐直,腿放下去时又收了回来道:【现在应该来不及……】了。

白瓷的杯子被修长的指节轻托着,递到了蝴蝶的跟前,泛着甜蜜的气息,让蝴蝶的口器延伸了进去,开始了新生命的第一次进食。

眼前的美景延长了时间,被云珏拿起的相机记录了下来,在风吹动时,那抹浓蓝的影子振翅飞向了窗外,成为阳光和花红柳绿之景中最漂亮灵动的一处,最终消失在了天际。

云珏收回视线,破开的蝶蛹仍然悬挂在叶片上,白瓷的杯子被放在了窗边,而执着它的人已经走向了门边换鞋。

“要走了?”云珏看着他的动作问道。

“去买个新的杯子给你。”楚泽回眸看向了窗边道。

“呃……”云珏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那个蝴蝶用过的杯子,意识到自己可能再也不会用它喝水时眸中浮现了笑意,“其实你帮我留住了蝴蝶……”

“要一起去吗?”楚泽拿上外套,看了下时间道,“你也该吃晚饭了。”

白日在慢慢延长,太阳还未落山,肚子是最先知道时间的。

“一起。”云珏拿过了毯子起身笑道。

几个月的时间并不长,但或许转了年,连在秋千处玩闹的小豆丁们都长大了一截,他们欢笑着爬着滑梯,或荡着秋千,或在沙坑中搭建着,挖掘着,似乎能够挖出宝藏一样。

“要去玩吗?”楚泽在他略微驻足时问道,却见原本行走在身旁的人直接消失在了他的身后,揪着衣服,轻戳着他的背道,“掩护我,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