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法医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死者体表创口共计225处,集中分布在胸腹和大腿前侧,呈棋盘状排列。经过初步判断为单刃锐器伤,创缘整齐,创角一锐一顿。”
“尸体附近有发现麻绳和单刃锐器吗?”萧明德问向李怀。
李怀立马去问刑技部门人员,得到了一个结论。
“在厨房发现了一把刃长9厘米的雕花刀,上面沾有血迹,到底和死者身上的刃口匹不匹配得回去做进一步确认。”
姚法医继续说道:“这些伤口中大部分是生前伤,创口边缘收缩卷曲。腰部以下的创口伴有冻伤样苍白区,是濒死期体循环衰竭导致的。”
“另外,死者的双手指甲缝嵌有絮状纤维,可能是这张羊毛地毯上的。”
第76章 回校
姚法医的初步工作已经完成。
更详细地检查,需要将尸体带回解剖室,还需要仔细检查死者的深层伤口处有没有非死者的上皮细胞等等情况。
总而言之,做刑侦的,不管是哪个部门,就没有轻松的。
现场的侦查需要时间,薛海洲已经被带回警局做了详细的笔录。
萧明德一回到警局,就让人把薛海洲的笔录拿出来仔细翻阅。
内容和他之前在谢思远家门口听到的差不多,并未提到在谢思远惨叫之前有什么异常。
“头儿,海洲说想让你送他回学校。”武雯敲门走进办公室,说道。
萧明德:“……他人呢?”
“就在外面办公大厅呢。”武雯回答。
萧明德合上笔录文件,起身拿上车钥匙,吩咐说道:“催一催谢思远的手机检查结果,另外通知下去,早上八点开个会,让他们能眯一会就眯一会。”
这会儿已经五点了,送薛海洲回学校,不塞车来回都差不多两个小时,回来也七点了。
“好的头儿,要不要让小李子跟你一起去,轮着开车?”武雯又问了一句。
“好,让他跟着。”萧明德倒也不是觉得开车累,只是怕疲劳驾驶出问题。
另外,更重要的事是,送薛海洲回学校的路上,免不得要再问一些问题。
根据法律规定,公安机关进行询问、辨认、检查和勘察,实施行政强制措施等调查取证工作,人民警察数量不得少于二人。
他和李怀同时在场,所问询的内容就是合法有效的,也避免了之后的重复询问。
薛海洲坐在办公厅,蜷缩成一团,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
听到脚步声,他连忙看过去,“哥!”
“哥,武雯姐跟你说了没?你能送我回学校吗?我不敢自己一个人,也不敢跟我爸说……”
“上车。”萧明德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示意薛海洲跟上。
上了车,等了不到半分钟,李怀就匆匆赶来,见副驾被薛海洲坐了,就上了后排座。
他们对薛海洲的恐惧倒是能理解。
就算是见惯了凶案现场的人,也并非完全剥离了对尸体和命案现场的恐惧,只是他们的专业性使然,再加上注意力都集中在搜查证据上,反而分不出心神来恐惧或难受。
办案这么多年,他们也见过无数自称阅悬疑片恐怖片无数的人,这些人在接触到真正的命案现场时,所谓的阅片经验几乎帮不上什么忙。
阅读书籍和观看电影,通常是视觉和听觉的刺激,并且阅读观看者知道内容是虚构的,在心里有了一定的心理建设。
然而命案现场是真实存在的,具有强烈的真实性和冲击力,这种真实带来的视觉、听觉和嗅觉等多方面的刺激远远超过了虚构作品,会直接触动人对死亡和危险的本能恐惧。
并且,真实的命案伴随着诸多不确定因素和潜在的危险,这种不确定和危险也会勾起人们内心深处的自我保护本能,从而产生恐惧情绪。
所以,并不是薛海洲或者其他人胆子小,而是本能主导恐惧和不安。
靠在座椅上,薛海洲都还有些没回过神,他的恐惧又和一般人不一样,又或者说更多了一层。
他坚信凶手迟早都会找上自己,这种想法在脑海里萦绕,挥散不去。
于是,越想越恐惧。
好在现在车上有两个可以保护他人身安全的人,这多少让薛海洲放松了些。
“好点了?”见薛海洲紧绷着的脊背逐渐放松下来,萧明德把舒缓的车载音乐音量调低了点。
薛海洲点了点头,“就是还有点想吐。”
“正常,喝点水多吞咽就好了。”李怀说道。
萧明德见薛海洲喝了口水,便说道:“你再从和谢思远通电话到你抵达谢思远家的情况仔仔细细说一遍。”
“怎么又要说?”薛海洲嘀咕一声,但还是把事情从头到尾重复了一遍。
薛海洲和谢思远通电话除了是报平安,也是在吐槽一些事。
说得起劲的时候,谢思远那边突然发出了一道奇怪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水杯破裂声和惨叫声。
但很快电话就被挂断了。
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这动静很难不让薛海洲多想。
他又给回拨了几个号码,但谢思远那边都不接。
“本来我也不想自己一个人跑到谢思远家的,但佳遇他们所有人都不接电话,也不回信息,这个点他们肯定是沉浸着打游戏。再加上我也没有思远家里人的电话,所以只能自己一个人跑过来了,谁能想到……思远会死得这么惨。”薛海洲一想到谢思远的尸体,脸色就一阵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