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对皇帝求助的了,只?记得?皇帝将手?从她唇齿间?拿出来之时,自己已经小死过一回,而李元净如她所愿,什么都没听?到。
她忽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当?时的情况,当?真只?是?皇帝一个人造成的吗?
在整个过程中,她其实有无数个机会能够拒绝,可是?事实上。
她没有。
她什么都没说,默认了皇帝对她所做的一切。
同他说的那些?话,相比排斥,更像是?打情骂俏。
从前,面对皇帝下意识的逼迫和?侵占,她是?害怕和?恐惧的。
她畏惧他,更畏惧同他的私情被旁人发现,骂她是?勾引未来公爹的无耻荡/妇。
可如今,当?他再次亲近她时,她还是?会害怕,可是?在那害怕里,却不知何时,生出一种隐秘的甜蜜和?期待来。
她喜欢他的触碰,更喜欢他无意识对她的偏爱。
即便她知晓,一个帝王的所谓偏爱,是?极其虚无缥缈的一种东西,信不得?,可那一瞬间?的感动与欣喜却还是?悄然占据了她的心神,叫她下意识缓缓朝他靠近。
她得?承认,她是?个俗气的人,做不来宁死不屈、心如铁石的贞洁烈妇,被一朝天子偏爱的感觉太好,她暂时没法儿拒绝。
她清楚地看着自己正在一步步滑向皇帝为她准备的陷阱,却无能无力?。
荷回拥被起?身,朝着屋内那一尊佛龛无声跪拜。
佛祖,请宽恕信女,求您给我,指条方向吧。
求您告诉我,究竟该怎么办。
正在心内祈求着,却敏锐地察觉到窗外有什么人正在静静望着她,荷回神色一震,还未反应过来,便听?见?窗户被人缓缓打开的声音。
“睡不着?”
荷回瞧不清人脸,只?能隐约瞧见?外头人模糊的轮廓,可即便如此,她仍旧一眼认出了对方。
她睁大一双眼睛,手?扒着窗户,下意识朝太后?的方向望去?,神色紧张。
“皇爷?!”她拼命压低声音,满心慌乱,深怕太后?和?外头守夜的宫女听?见?声响,“您怎么在这儿?”
“夜里睡不着,忽然想来瞧瞧你。”
荷回涨红了脸。
他们两人不过才两个时辰不见?,有什么好瞧的。
往常时常召她偷偷见?面也就算了,如今,他怎么还寻到太后?跟前来了?若是?被发现可怎么办?
“我很好。”荷回一边用耳朵注意太后?的动静,一边低声催促皇帝离去?,“时辰不早,您快些?回去?睡吧。”
说着就要将窗户阖上,却被皇帝无声止住。
荷回手?指收紧,无声地与他对望,即便她什么都瞧不见?,但还是?能感受到皇帝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有多炽热。
叫她连再次拒绝的勇气都没法儿生出来。
荷回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
他们的动静终究是?引起?了太后?的注意,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缓缓朝荷回所在的方向望去?。
只?见?窗下的小榻上,被褥微微鼓起?,只?能瞧见?一个模糊的背影,应当?是?荷回蒙着脑袋睡得?正香,月光悄无声息地消散,屋里一片昏暗,寂静无声,只?有更漏上的水在滴答滴答地发出轻响。
应当?是?梦中幻听?了。
太后?本就疲累,不过淡淡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再次沉沉睡去?。
而此时的屋外,荷回正躲在皇帝怀中,双手?捂着唇,一颗心怦怦直跳。
她不曾想过,皇帝会这样不管不顾,就这么单手?
椿?日?
将她从屋里捞了出来。
她此时只?着一身中衣,赤着脚,连鞋袜都没穿,就这么踩在他的鞋面上。
皇帝将她打横抱起?,快步离去?。
不多时,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寺庙的角门悄无声息地出去?。
荷回还以?为皇帝夜半三更将她带出来,还是?为了同她做那事,却没成想刚进马车,皇帝便捞过早备好的银鼠皮袄、泥金裙替她穿好,又用手?搓了搓荷回有些?发凉的双脚,将早备好的鞋袜亲手?替她套了上去?。
先开始,荷回还有些?吃惊,毕竟她虽然已经同他做过那事,有些?亲密,但却从未想过,堂堂天子,会亲手?替她穿衣。
她受宠若惊,下意识想要推拒,却被他从身后?牢牢抱在怀里,不容拒绝地道:“别?乱动。”
荷回咬着唇,没再吭声。
他替人穿衣的动作很是?生疏,显然并不擅长?此道,荷回小声提醒他:“......皇爷,衣带系错了。”
皇帝闻言,手?微微顿住,片刻后?,方才若无其事地解开衣带,重新系上。
荷回别?过头去?,无声偷笑。
她从未见?过皇帝如此模样,只?觉得?两人的距离无形中被拉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