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还很感慨:“内沼先生一直对我很照顾呢,我一直都觉得他还是个不错的家伙,虽然没见过几次面,都是电话交流比较多。”
俩人吃着小菜,碰杯,倒酒,继续。现在俩人在聊咒术界顶流五条悟了,七海正在细数那家伙到底有多混蛋,又喝了一口酒之后,羽仁放下杯子说:“嗯,我做了....两年多监督,只临时照顾过五条先生一次,那次,大概是太累了吧?上车之后他就没说话了,总之他跟你一样个子很高,我就把副驾驶直接拉到最前面叫他坐的舒服点。下车的时候他很轻浮的拍了拍我的脑袋,说我很体贴。”
“配上他的身高,真叫人害怕,何况当时我刚看完他的术式。”
七海笑了起来:“是他会做的事情,那家伙确实十分轻浮。实在不理解五条家那样的家族,怎么养出来这样一个一点规矩都没有的家伙。”
话音落下,七海晕乎乎的脑袋里,又融汇贯通了一下刚才她话里的信息:“你做监督....两年?”
“嗯,20岁才开始做监督呢。”
“那高中毕业之后,你有钱照顾姐姐,是有人借给你钱了吗?”
羽仁抬起头看向他,刘海夹在头顶,脸颊红彤彤的,一副微醺的可爱模样,但是说出的话让七海的心情瞬间变得无以复加的复杂:“哪有人借钱给一个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的穷学生呢?我可是女人啊,当然只能做一下来钱快的营生了。赚钱嘛,不寒碜,对吧?”
要同意她的话吗?同意她那句轻飘飘为了的赚钱?
还是不同意她的话?指责她是一个自甘堕落的婊子。
本来还有些暧昧的心思,被这样兜头盖脑一盆冰水浇灭了似得。没有被一个“婊子”引诱了的怒火中烧,他只觉得难过,在那句轻飘飘的“赚钱”背后,又是一个年轻的,无依无靠的,还要咬着牙坚持养活姐姐的女孩子多少的血和泪呢?
他伸出手,在她的头顶抚摸了一下:“你的话,不寒碜。还要来一杯吗?”明显,他没有任何旖旎心思了,单纯的是作为朋友在安慰她了。
羽仁举起杯子:“七海你,是个好人啊。”他并非嫌弃她的过去而放弃了那样的心思,而是明白,在那样的状况下,不得不去做一下寒碜的营生之后,哪怕是如今离开了泥潭,恐怕短时间内也不会再考虑和男性有太亲密的接触了。
第7章 第七天
7-
在那样的事情第一次,主动地向某个人提起之后,羽仁颇有些借酒浇愁的意思,完全不像刚才那样还在克制着饮酒的量来尽量保持清醒,以保证自己能够在正确的时间说出正确的话。
在这样的目的达到之后,她也就放开了不少,颇有些遗憾地说:“如果家里出事故那次,他们多问我一句,就知道我也是个术士了呀,说不定也不至于成为现在这样。总归还算用的上的人,借点钱什么的,应该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应该很容易吧?”
“确实。”七海认可了这个如果,他也跟着遗憾,只因为没有向唯一的幸存者问个口供,就毁掉了人的一辈子啊。
所以,合作这么久,七海也隐约明白了,羽仁这个写报告的爱好是怎么来的,按照规章制度,咒灵事件报告那可都是咒术师本人写,而辅助监督大部分站在帐外面,里面的情况可能都不够了解,只有她这么特别,每次自己写报告。
偶尔几次有目击者,也都去问了情况然后按照协会的话术进行妥善的安置和叮嘱。
本以为是工作能力强的体现,没想到是狠狠地跌落悬崖之后的自救。如果她一直这样做,是否能驱散一点,哪怕是一点点,内心的不忿和痛苦呢?
七海不知道,他也醉了。他还在想眼前这个可怜的的女人,她也喝醉了,不过还很端庄的坐着,微微侧过脸斜眼看着他,但是并没有被蔑视的感觉,而是感觉她正在偷偷打量他似得。
伸出手,捂住了她的眼睛:“羽仁,睡觉吧,很晚了。”别再用你以前的工作上学来的小技巧四处乱看了。
羽仁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居然有些发抖:“睡觉?我还不困。”
她醉了,七海意识到了这件事,于是抽开手,自己去冰桶里掏出了仅剩的两块冰塞进嘴里,试图找回一点点清醒的意识,冰了那么一下,他不知道做的对不对,但是羽仁确实还那样坐着,像是在若有似无的勾引他,又像是充满防备的看着他,只待他做出什么事,就立马撒丫子逃跑。
像一只警惕的猫。
对待备战状态的猫该如何呢?七海用混沌的脑子想了想,觉得他应该离开:“我要睡觉了...你也早点睡....”说完,就拉开了自己的房间门,进入了房间。
他没管小客厅的杯盘狼藉,那些都不重要了,叫羽仁觉得有安全感更重要一些,总得叫她享受一点来自人类的温暖吧?七海颇为自恋的想到,钻进被窝,稀里糊涂的,似乎想了很多东西,又似乎只是闭眼没多久,反正他睡过去了。
隔天俩人都是临近中午才醒来,羽仁的眼睛肿的厉害,后面几乎都断片了,七海也想不起来是不是自己和她说了什么才弄哭了她,不过现在也不好再问了。
俩人沉默着大致收拾了小客厅的东西,剩下的等老板来处理吧。然后就准备去吃饭了,总在旅店吃也是很无聊,就准备听旅店老板的推荐,到镇里吃一顿本地很有口碑的家庭餐厅,并且推荐了那家的渍菜:“全都很好吃!也可以做成渍菜炖锅,渍菜小炒,渍菜凉面之类的,总之请一定要尝尝。”
宿醉带来的难受让俩人都不太精神也不太舒服,一听渍菜,那就有点来劲了,酸酸的,那得多下饭啊。去镇子上还得走一段路,可惜现在车是不敢开了,就溜达着一边醒酒一边往过走,两边都有很多零散的月季,七海都很纳闷:“这边这么冷,冬天不会冻坏吗?庭院里有温泉倒也罢了,说不定山上没那么冷,这里又该怎么办?”
“冬天做什么保温措施?不是还有给树包棉被的?”羽仁也不懂,而且怎么看也不懂该如何给灌木包棉被,大概也不是这样处理的。
闲聊着,就到了镇子里,那家店也很好找,招牌都做的很大,跟古板守旧的镇子格格不入。俩人撩开门帘走进去,菜单上乱七八糟各种渍菜料理,听着来办推荐随便点了几道。
渍菜的酸味,清爽且开胃,果然抚慰了俩人宿醉之后翻腾的胃袋,一顿饭吃完,看了看时间,还来得及去见识见识那个夏天才有的山泉池,所以迅速回去换了衣服又往山上去了。
老板看他们准备上去,还送了一壶饮料让他们解暑。
苹果山楂水,味道好极,除了刚下水有点凉,现在习惯了之后都觉得在正午时分泡在凉水里简直再舒服不过。池子里还有另外两个游客,四个人分成两边离得很远,七海凑近了一些:“这俩女的,好像是一对。”
虽然有水波遮挡,不过羽仁也看到了,那两位的手一直在水下互相摸大腿,腰什么的,她有点想笑,就凑在他耳边说:“咱俩成了她们俩满足暴露癖的工具人吗?感觉有点奇怪。”
七海瞬间笑了出来,倒了一杯饮料来喝,试图稍微遮掩一下自己的表情,毕竟对面两位当事人还看着呢。不过正事果然还是什么时候回去的问题:“下午走还是明天?我好订票。”羽仁打了个哈欠,手机就在旁边,她拿过来看了一下,协会内网的邮箱里没信息,居然这么大发慈悲的没给外出的打工人加餐?
“我总觉得下午不赶紧回去就回不去了,加餐还不来,有点担心了。”
“无所谓啊,加餐就去,迟一天回去而已。如果你担心你姐姐,你就先回去,我自己可以的。”七海也拿过来自己的手机,开始看待处理名单,看了一圈没有标红的禁忌状况,不过仔细看看,他就皱起眉:“感觉.....和咱俩刚搭档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绿色的稳定状态少了很多的样子?谁啊这么勤快,半个月加班这么多?”
啊夏油杰呗。她喝了口果汁:“随便谁,最好把黄名也清理了,我们回家拿个基础工资天天摸鱼划水再好不过。”
基础工资也高得离谱,这就是咒术行业了。
天气本来也不算热,泡了一会儿甚至有点冷,她直接上岸穿上了浴衣:“我要回去午休了,既然不打算走那就再住一晚上吧。”
但是隔天还是要出发的,喝大酒是不敢了,不过两个人酒量都不错,所以还有一瓶度数不高的清酒作为睡前助眠剂还算不错,又开始闲聊,七海很心痛的聊起了大学的时候交往过的女友:“总之被我吓跑了,但是也没办法啊,三级都冲到眼前了,对着我贴脸输出了,我能不动手吗?他以为我有幻想症或者郁躁症什么的,对着空气无能狂怒,就和我分手了。”
羽仁笑的都爬不起了:“你没跟她解释一下?”
“没必要,她不见得能接受啊。总之完全理解了,为什么家入前辈之前跟我说校长居然跟一个普通人结婚了什么的....我还想这有什么奇怪的吗?现在想想确实,真的很奇怪。”
这个羽仁倒是听过一点:“听说后来又离婚了?”
七海打了响指:“这就是正确的走向了,咒术师和普通人真的,超难磨合的。我跟我父母都经常完全不理解彼此的认知和立场,都在勉强应付,就:嗯对对对,嗯好好好。这样。”
笑死了,对于这件事,羽仁的体验倒是没那么强:“我小的时候就看得到,反正那时候年纪小,我父母就以为是因为想要引起大人注意力什么的吧,总之也很敷衍我,我都画出来给他们看,他们还觉得我想象力丰富还说要给我报美术班。”
“看来从小就有天赋?你在报告里的配的图都画得很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