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走了什么运就是说?羽仁有点紧张,不过还是假装镇定的没动:“您好,夏油先生。”

那发现了也就算了,蹲着也很不雅,所以夏油杰从那里跳了下来:“那个咒灵我已经祓除了,就别操心了。不过关于见到我这件事,我希望你帮我隐瞒一下。”

“您的咒灵要是像您一样礼貌我肯定一口就答应了,我不过是个打工人而已,我们没有相互为难的立场。”

刚才忽然出现趴在羽仁背上,并且用巨大的剪刀指着她的脖子的咒灵消失了,羽仁摸了摸脖子:“那,再见?”

“我倒希望别再见到你了,下次还像现在这样麻烦我可是会苦恼的。不过初次见面,你好。”

羽仁笑了一下:“嗯,你好。”

然后俩人朝着小巷的两边分开走了,羽仁上了车,放下车窗点了根烟,手指都在微微颤抖,我操你老母啊,那个咒灵可真吓人,真的给她吓到了。

东京盛夏的夜风也带着一股汽车尾气的味道,其实她不应该经常在车里抽烟的,毕竟是公车,留下味道会带给那些娇贵的乘客不好的体验,只是今天她实在是很困了,已经很久没睡了,不抽烟是不行的。

抽完烟,她给调度那边打了电话汇报情况:“在现场看过了,有残秽,但是不知道是谁做的,总之那个咒灵应该已经被祓除了,没有逃走的迹象。”

“周围有看看嘛?”

“有哦,全都看了,没问题了。我要先去吃个饭,请假一小时左右,拜托了。”

这就是机动组的辅助监督,吃饭都要请假的。挂掉电话,启动车子,路过咖啡厅的时候停下车去买了两杯冰美式,回来的时候车上贴了个罚单,她收好罚单随手收进副驾驶的抽屉,等着回头一起处理就好。

然后继续向前,最后在一堆车之间为难的找到一个勉强能把这个车型着实有些大的SUV塞进去的缝隙倒了进去,提着咖啡,她从车顶天窗爬了出来,然后用遥控锁好车,推门进了停车位对面的店铺:“两份蟹肉,一份斑节虾,三屉荞面,一份汤。”点完餐,她拿着号码牌在单人座那边找了个地方准备坐下,和她的位置隔开一个位置的地方还坐着一个人,她一转头,视线和他撞了个正着,是夏油杰。

那是,还坐不坐呢?羽仁选择坐下了。并且把一杯冰美式推了过去:“要吗?我刚好买了两杯。”

并没有在通缉令里写的那样丧心病狂,他笑着把杯子拿走了:“谢谢,没加糖吧?”

“嗯,没加。”

她的疲劳几乎是写在脸上的,先让人保密,又拿了人的咖啡,问一句似乎也是应该的,夏油杰离开了正道,不代表一切行为逻辑都变了,他本也是个还算有礼貌的人来着:“现在工作压力还这么大吗?你看起来很累呢。”

在椅子里瘫着的羽仁立马坐起来一点,勉强打起精神跟他说话:“其实还好,是我自己最近有些私事很麻烦。再加上在机动组,虽然轮休会更多,但是有了什么急事总是不太分时候的,所以有些累。”

似乎也不好再问什么了,夏油杰喝了一口冰美式:“要多保重才好,辛苦了。”尤其是对着术士,他总是温柔的多。

羽仁看着他,嘴角扬起很高:“嗯,谢谢,我会的。”

到这里,奇怪的就不是本该丧心病狂却格外有理温柔的夏油杰了,而是对着这个她明知是通缉犯,甚至刚才还威胁过她的特级诅咒师夏油杰,还这么自然地相处的羽仁绛。

这情况多少有点看不懂,夏油杰皱起眉,正在考虑这是什么情况?甚至准备问问,不过店员过来了,端来了夏油杰的餐品。

交流中断,直到再下一次店员端来羽仁绛的餐品,俩人的号码牌全都被回收,这个店的人并不多,最里面的单人座区域这边更是只有他们俩,似乎是个说话的好时候了。

吃了两口面,夏油杰问了:“我们之前,认识吗?”

羽仁绛戳了一下碗里的虾肉,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一下头:“很久前见过,您可能不记得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只见过一次,至于让你如此吗?夏油杰不理解,他低头吃饭,羽仁也低头吃饭,沉默着,这饭吃完了。

擦了擦嘴,羽仁看了一眼时间,站了起来,跟夏油杰点了一下头:“我先告辞了。”

“你叫什么名字?”

“羽仁,羽仁绛。”

略有些熟悉,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的名字让夏油杰愈发觉得奇怪了。总觉得不是在咒高读书工作期间认识的,好像要更早一些也不对,好像就是在高中的时候。

眼看着夏油杰没什么反应,还在思索的样子,羽仁的嘴角下意识的落下来一些,这是她失落的表现,夏油杰看得出来。也就是说,她之前是以为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夏油杰会想起来什么吗?

他脑袋里只有一丝丝的印象,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只透过玻璃,看到她麻利的爬上车顶,从天窗爬进了车里,然后开车离开了。

第2章 第二天

2-

车子上了主干道,她就给调度打电话销假,不过暂时没事,她就随便把车停在了一个公园旁边等传唤,今天她得通宵了,之前她都轮休两天一夜了,再不上班不合适了。

车窗依旧打开了,在公园附近的空气好了些,没了那么重的尾气味儿,咖啡在刚才喝完了,本来买两杯就是打算吃饭的时候喝一杯,现在再来一杯的。她只能从后备箱拿了罐装咖啡来凑合,说实话,她不喜欢。

人都有些逆反心理似得,以前缺钱缺的要命,后来终于宽裕起来之后,总是喜欢报复性消费,也喜欢追求各种极致的追求,但凡是她的日用品一概都要最好的才行。

喜欢的咖啡店的冰咖啡当然是最好的,罐装咖啡当然就是凑合事儿的垃圾了。

虽然年轻,但是羽仁自认为也算是半生飘摇经历过不少的人了,明明早就想得到事情,对于夏油杰来说,那也不过是小到不能更小的小事,还能记得她才是离谱。怎么说也过去快要十年的事情了啊。

只是这么久以来,她多少把夏油杰当做一个精神支柱来着,结果遇到了本人,然后对方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多少有点颓丧了。

再加上最近她的姐姐的状况也不太好,连日来在疗养院和医院之间奔波,调取这些年的资料和病例,也没能让医生对她说一句:“我们还有希望。”,就实在是有些绷不住了,眼泪顺着脸颊悄无声息的滑到了下巴,然后滴进了领口。

坐了不知道多久,电话响了,她接起电话,眼泪都还在流,但是声音十分稳定:“羽仁。”

“就在你身边的公园里,已经安排了新上任的咒术师过去,叫七海建人,联络方式已经发送到你手机,请到公园里先把帐落下来,阻挡可能误入的群众。”

挂了电话,她拿了车钥匙下车,咖啡罐被丢进垃圾箱,远远地跟窗打了个照顾,确认里面没人之后,帐先下来了,她在黑暗的树荫下面先擦了把脸,等了一会儿,电话响起,她给七海报了位置,不大会儿他穿过帐过来了:“具体位置知道吗?”

“刚才大概看了一眼,在那边的人工湖里,附近残秽很多,那家伙肯定上过岸,另外我看到了岸边有肢体挣扎的痕迹,怀疑有人被拖下去了,不过窗没有汇报,辛苦了。”

七海独自走向人工湖,蓬勃的蓝色咒力包裹在脚上,叫他可以短暂的在水面行走,这显然是挑衅,那咒灵很快就被激怒了,嘭的从水中跃出,上半身是娃娃鱼一样的模样,下半身却是蛇一样的东西,长的离谱的尾巴上还卷着一个人,完全看不清死活的样子。

羽仁叹了口气,掏出本子开始做任务报告,溯源可能得隔天来附近做问询了,或者干脆推给上报情况的窗也行,不过现在任务过程她能写就写了,这样的任务只要没有造成公共事件,也不需要写处理意见,写完了七海签个字就能直接上交了。

只是一只三级咒灵,很快七海就把咒灵祓除了,那人也被他拖到了岸上,羽仁一边脱西服外套一边跑过去,她把本子丢给七海:“劳您签个字,这人我看看。”

衬衫袖子也解开了,羽仁的手贴在那人的侧颈摸了摸,已经没动静了,不过还是要试试,她开始做心肺复苏,比一般的女孩子有力一些的感觉,只按了两下,这人就吐出了一大口水,伴随着骨骼开裂的声音,还有水吐出来,但是心跳始终没有恢复。

一次又一次的挤压,人工呼吸,挤压,人工呼吸,依旧没有反应。她一头汗的坐在已经凉透了的人体身上:“没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