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鹣鲽是公主千挑万选给我纳的妾,怎么还介意上了?”

梳理许久,赵锦宁意识到心中隐晦正不断变大,她无计可奈,自己都想不明白,又怎么能够说与他。

心绪繁乱之际忽听他在轻轻耳边说:“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第九十五章 暗暗来又悄悄走

卯正二刻,伺候盥洗的婢女便已侯在茶房等着召唤。

不想今日,沐盆中的花苞水凉透也不见有人来传,几个婢女面面相觑,小声嘀咕,昨夜是张嬷嬷当值,若迟误,定少不了一顿排揎。

几人商讨一番,决定派口角最为伶俐的去上房悄悄打探一二。

急至廊下,看见负责洒扫的婢女都在月台上站着,便忙问:“姐姐们,岑书姑姑可在?”

手执掸帚的婢女朝紧闭的房门努努嘴,低声道:“门关着,想是还未起身。”

都怕耽误差事,话匣一开就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你一言我一语起初还有所收敛,不知不觉就拔高了声音,吵醒了一门之隔的岑书。

岑书一睁眼见窗外大亮,忙要起身,一离枕,头又晕又胀直坐不稳,扎挣着下了床,穿好衣裳开了门训诫道:“吵什么?”

婢女们忙不迭住了嘴,灰溜溜四散而去,该洒扫的洒扫,各司其职。

茶房婢女还候在原地,岑书回身瞅了一眼紧闭的隔扇门,未曾听殿下传唤,料还未醒,便道:“你先下去罢。”

岑书简单盥洗一番,瞅了眼座钟,时辰不早,都该用早膳了,她犹豫着该不该去唤醒公主。

近来公主休憩的不好,难得多睡一会子,可张嬷嬷是个多事的……

今儿也奇了,都这时辰了,也不见张嬷嬷来督促。

思忖再三,岑书准备到嬷嬷上夜值房去瞧瞧再做打算。

房门开着,岑书进屋,问正在收拾床铺的婢女:“张嬷嬷呢?”

婢女欠身回话:“一早就没见嬷嬷。”

岑书虽纳闷,但想着公主能多睡会儿也是好的,也就不再追究。

这一睡,直至日上三竿,赵锦宁才醒来,枕畔空空,不见某人,她怏怏转身,醒醒神坐起,发现寝衣穿的齐整,身上也清清爽爽的被清洗过。

她怔了片刻,唤人进来服侍。

岑书应声进门,取来杏色宋锦比甲并木槿浅紫袄裙来为她更衣。

赵锦宁见岑书安然无恙,暗暗松了口气,脚踏穿上绣鞋走至穿衣镜前,佯装无事问道:“今儿怎么晚了?”

“不知怎的,奴婢昨夜睡的死,”岑书一面回话,一面去解她寝衣系带,“张嬷嬷也不在,还是……”

寝衣一敞,白皙肌肤曝露在眼前,岑书望着上面大片大片暧昧红痕大惊失色,张口结舌地抬眼望向赵锦宁。

她静静看着镜中指痕、吻痕遍布的身体,眼波慢慢转到岑书脸上,轻轻一瞥:“还是什么?”

她面不改色,岑书忙敛住骇然,回道:“还是洒扫的婢女叫门,奴婢才醒。”

“嗯,”赵锦宁又看了她一眼,眸光深深,“昨夜睡的都沉……”

岑书领会出主子之意,忙屈膝一跪,颔首扣地:“奴婢疏忽职守,请殿下责罚。”

她镜中望着伏地不起岑书,狐疑不决,有颂茴前车之鉴,信任太难,可猜忌来猜忌去,属实筋疲力尽。

自己脱掉寝衣,换上雪白里衣,悠悠一叹:“罢了。”

“起来为我更衣。”

盥洗后,赵锦宁坐在妆台梳妆,若有所思地盯着铜镜。

他暗暗来,又悄悄走,若不是身上印子明显,昨夜纵情倒真像一场梦。

她正了正里衣交领,仍盖不住雪肌红痕,吩咐道:“取些舒痕膏来。”

涂上药膏,已近午时,膳房小太监来请示,岑书操持摆膳。

赵锦宁坐在桌前,婢女布好菜,岑书见她不动筷,忙回道:“殿下,驸马一早出门了,不在府中。”

她轻轻哦了声,刚提起筷箸,门外忽传来一阵嘈杂声响,她抬眸一瞥,岑书领意出去探看。

不消片刻,岑书急匆匆迈进阁内,望了她一眼,垂手侍立一侧缄口不言。

这欲言又止的模样,赵锦宁料不是什么好事,也就没急着询问,等饭毕漱过口,她坐向罗汉榻,端起茶碗轻轻地刮浮嫩绿芽尖,开口道:“何事?”

“是张嬷嬷出事了。”

赵锦宁闻听抬眼看向岑书,等她继续往下说。

“方才饲马的小太监到马厩喂马,谁知在草料堆里叉出来个被捆住手脚,堵着嘴的张嬷嬷……”

她秀眉微蹙,向来平缓的语调略有起伏:“人是死是活?”

“抬回来的时候还有气儿,只是昏过去了,”岑书忙道,“想是昨夜冻了一宿的缘故,应当不打紧……”

“请太医了?”

“已经着人去请了。”

赵锦宁点点头,略一思忖,道:“你到库房寻些名贵补品送去,倘或张嬷嬷醒来,告知她,不必来谢恩,好好将养。”

岑书去后,她歪向引枕,托腮出神,横生些许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