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可安羞赧,转过身子就要打他,哪知正好落入了沈含止的圈套。
男人臂膀一锁,低头就吻了上去。
但是这个吻不含任何情,欲,似乎只是想这般戏弄一下赵可安。
沈含止依旧拥着赵可安,声音低柔道:“皇上下旨,彻查风翼军烧杀抢掠一事,派遣巡抚使下东南调查,而且,我要随行护送。这一走,少说也得几个月,所以说……殿下此时的衣衫也湿了,不妨陪微臣沐个浴?”
赵可安原本听得挺不舍的,但是沈含止这厮,忽然话题一转,又绕到男欢女爱的事情上来,真是气得赵可安触不及防。
“沈含止,你给我正经点。”赵可安眸光微润,似乎有些委屈。
刘家的人肯定不会让这事轻易被查获,叫沈含止去东南,不正是把他往刀尖上推么,他怎么可以还当做无事一般,与她调笑。
沈含止一见赵可安似要哭了,立马出声安慰:“殿下换个角度去想,你夫君被皇上委以重任,说明我离加官进爵不远了,若我此番平安归来,以后三公主的驸马便不再是个被人瞧不起的纨绔子弟,带出去多有面子。”
赵可安被沈含止劝得又哭又笑,他这是什么歪理啊,她何时在乎过别人如何看他了。
“我不会有事了,你夫君身强体壮,别把我想得那般不堪一击。”沈含止低着头,眸光含着缱绻的情意,低声哄着。
赵可安抿着唇,眼睛迷离,似乎在思索什么,半晌才道:“你生气吗?被帝王当成固权的棋子,不能施展自己的鸿鹄伟志。”
沈含止弓着身子,拥着赵可安,下巴抵在赵可安肩上,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我的傻殿下,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有抱负,有一些事呢,终究需要人去做,就像打战,父亲祖父不战,就会轮到我去战,今日我不沦为皇上玩弄权术的棋子,那就可能是我们的孩子,或者孩子的孩子成为皇家的棋子。我今日所做的一切,是时下我唯一能为你,为祖父祖母,还有芊芊所做的事。我想要的不多,唯有自己在乎的人平安无事而已。”
“嗯……但是殿下偏心陌景,陌景还是极为欢喜的,毕竟深宫之中有位老父亲,孤身奋战,甚至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能理解他,他是真的可怜。”沈含止说到最后,直起身子,眉眼带笑地看着赵可安。
赵可安讷讷:“你是说我父皇?”
沈含止点点头:“我如今是他唯一能用来抗衡刘家的棋子,刘家的事情再也拖不得了,你父皇很着急,毕竟这事如果他不去做,那就是他的子孙后代去做,就怕,刘家的蛆虫蔓延过快,不给后人成长的机会,所以他很急。”
后人?赵可安想到了自己的弟弟赵广颂。
赵广颂如今才十三,论能力与阅历,都太清浅了。若是叫赵广颂和刘家那些老狐狸斗,恐怕……
赵可安忽然抬眸:“所以,父皇是把你们家,拉给我皇弟当靠山了。”
沈含止笑意加深。
赵可安忽然笑了,有那么一瞬是笑自己蠢,也有那么一瞬是笑自己可悲。
原来父皇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皇弟铺路,他不疼赵嫆,他在乎的仅是赵氏的江山。
但好在,沈家是他的棋子,而不是弃子。
之前她以为父皇是想沈家和刘家斗得两败俱伤,他坐收渔翁之利,如今看来,父皇其实是想联合沈家,击垮刘家。
沈家有她压着,便只会沦为辅助皇弟的大臣,若是没有她,刘家倒,下一个应该就是沈家了。
父皇也是在赌,赌她对赵氏一族的忠诚,赌她对皇弟的情意。
看着赵可安眼眸深沉,似凝聚着化不开的雾,沈含止有些心疼:“至少沈家的敌人不是圣上,对于我们来说是好事。”
“我们?”赵可安抬眸看他,“我可不一定向着你们沈家。”
沈含止轻笑:“你向着我就行。”
左右赵可安向着谁都不冲突,反倒是赵嫆,一边是自己的母族,一边是赋予自己雍容华贵的父亲一族,无论她如何选,都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殿下再发呆,我可就要饿死了。”沈含止忽然出声,试图唤回了赵可安的思绪。
赵可安:“我去叫春柳备水。”
沈含止眸光一亮。
赵可安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于是立马出声打断他的幻想:“你一个人洗。”
沈含止:……
沈含止心里虽然是真的希望赵可安能陪自己沐浴,但是她拒绝也是情理之中,他的殿下是个清冷美人,他不能奢求太多。
她的衣裳确实是被他弄湿了,现在应该是下去换衣裳了。
玉隆过来说,热水已经备好了,沈含止便收拾了一下,拿起了衣裳就打算去简单洗个澡。
之前在国公府,赵可安在寝屋的净室他就鲜少用,现在搬来的公主府,他还是一样的守规矩,一般他沐浴的地方,是赵可安书房附近的一个小浴房。
如今换了地方,书房离赵可安的寝屋也是非常的近,就一个拐角的距离,所以倒也不麻烦。
浴房,玉隆给沈含止放下东西以后就出去了,平时沈含止沐浴也不用人伺候,所以此刻房门紧闭,屋内静悄悄的。
绢绫山水折屏风后朦胧缭绕着氤氲水雾,男子背影挺拔如竹,一头墨发随意地散在背后,加上屏风隔绝,令那抹身影缥缈犹如避世谪仙。
沈含止站在浴桶边上,动作大开大合,三两下就把外衣,中衣脱掉,就在此时,清脆的一声开门声响起。
沈含止沐浴,除了玉隆,其他人都是不准靠近的,所以此刻有人开门,他以为是玉隆进来了,便没有回头,只是低头解开里衣的结扣道:“放下东西就出去吧。”
身后之人没有回应,但是沈含止还是清晰地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靠近。
玉隆的脚步声不会如此轻柔,这脚步声……
男人眉头一拧,骤然转身。
赵可安端着一个木托盘,上面放着衣服以及几味香料与花瓣,神色平淡地靠近。
沈含止落地自己腰上的手堪堪停住,随后脸上出现笑意:“你怎么进来了?”
赵可安板着一张小脸,眼睛却出现了狡猾的笑意:“伺候夫君沐浴啊。”
“哦。”沈含止克制着笑意,一步一步靠近赵可安,一双乌亮的眸子星星闪闪,藏着按奈不住的兴奋,他又问了一遍,“殿下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