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1)

一波人马忽然涌现又忽然消失,似乎是忽然涌现的烟雾,顷刻间便烟消云散了。

刘承目送着他们的离开,随后和跟在自己身边的随从道:“你说,都是喜欢公主,凭什么别人就能如愿以偿,而我却只能饮鸩止渴,我的身份难道还不如他沈含止吗?”

刘承的随从道:“公子英明神武,奈何造化弄人罢了,若不是霍淮捷足先登,公子此时怕是与公主伉俪情深,恩爱不疑呢。”

这话似乎说到刘承心里去了,只见刘承的眼帘半垂,眸光射出泠泠冷光,拳头紧紧握住,开口:“也是,霍淮死了,她就是我的了。”

他的孩子,怎么可能认一个不相干的人叫爹呢。

赵可安这边。

赵乾平被赵可安半搀半扶地扶上马车,就在她要登上马车之时,一只束着护腕的手徐徐递到了她的面前。

方才她大皇姐上马车的时候不见他搀扶,现在倒是殷勤地递过来了。

赵可安正欲搭上去的手忽然放下,转头正对着沈含止,问道:“你怎过来了?”

她们离开蹴鞠场没一会,沈含止再怎么快,也不见能如此匆忙就回去当值吧,再说,假命都是一日一日算的,从未听闻这一天都快入夜了,又回去当差的道理。

沈含止低垂着眉眼,道:“恰巧回去当值,撞上此事,便来了。”

其实吧,一点也不是巧合,他里头衣服还没换呢。赵可安走的时候他就知道是往寺里去,正犹豫要不要换身行头护送她回宫的时候,就听闻了这件事,于是便有了这一幕。

沈含止回答得挑不出错来,尽管赵可安心里有疑惑,但是也问不出口了,万一是她自作多情呢?

赵乾平见赵可安久久没有上马车,于是掀开帘子看了一眼。

见二人无声对峙,赵乾平了然地笑了一下:“沈世子不辞辛劳来跑这一趟,真是有心了,软软,你说是不是?”

赵可安丹唇微抿,眉眼低垂,轻声道了一句:“多谢。”

然后搭上沈含止的臂膀,登上了马车。

沈含止依旧举着手,望着赵可安的身影消失在车帘后,然后一脸傻笑。

正欲收回目光之际,忽然撞见一张大脸。

沈含止被吓了一大跳,抬手就呼在那人脑门上:“兔崽子,想吓死你爹啊!”

凑过去打量沈含止的乃是沈含止的手下袁归一,这人平日里和沈含止混迹惯了,与沈含止也没那么多规矩。

袁归一打趣道:“这马车里的贵人真是貌比天仙啊,把我们清心寡欲的校尉魂都勾走了。”

马车已经徐徐前行,想必这一番话马车里头的主是听不到了,沈含止也不客气:“你想有这个被勾魂的机会都没有,不必羡慕。”说完拍了拍袁归一的肩膀,追了上去。

袁归一喃喃自语:“这换了一个公主,头的心情都不一样,这二公主和三公主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尚公主吗?”

一根筋的袁归一属实想不明白其中缘由,不过也无所谓,他就等着喝喜酒就行了。

转眼马车到了宫门前,按例,沈含止就只能送到这里了,赵可安也缓步下了马车。

方才赵可安在马车里询问了赵乾平是否有被刘承为难,可是赵乾平闭口不提,赵可安无奈,也只能作罢。

赵乾平嘱咐赵可安,胎儿未稳,她有孕之事不可四处声张,赵可安也点头答应了。

沈含止见赵可安下马车,见她面色凝重,他也就没有上前搭话,只能默默目送着她被轿捻接走。

沈含止站在原地忽然叹了一口气,袁归一觉得莫名:“老大,你叹啥气啊?”

沈含止望着赵可安远去的方向自言自语:“只是在想,她似乎,对自己的婚事表现得毫不在意。”

他因为被赐婚,高兴得三天两宿没有睡好觉,周围的人都看得出来他的欣喜,可是公主殿下似乎对此毫不在意,是不是无论她嫁的那个人是不是他沈含止,她都不会高兴,亦或者说,若不是嫁给她沈含止,她便高兴了。

“回吧。”

袁归一一脸茫然:“刚还挺高兴的,怎么这会又不高兴了呢?”

第16章

夏日的蝉鸣幽幽脆耳,夜里的燥热扰得人心绪不宁,细汗浸湿了赵可安的月白寝衣。

左右难眠,赵可安干脆起身,未曾惊扰任何人,无声走到窗棂前,推开沉重的木窗,一股清凉的夏风忽然涌了进来,顷刻间带走了她身上的燥意。

银白的月色悄然披在赵可安的身上,被香汗浸湿的薄衫被月色一笼,纤细妙曼的身姿一览无余。

转眼,离赐婚之日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婚期就在后日了。

一直想忽略自己婚事的赵可安居然还是慌了。

夏夜浮热,一想到自己两个日要入一个陌生的地方与一个陌生的男子同床共枕,赵可安就忍不住心慌。

那日蹴鞠以后,二人就未曾再见过,可说来也怪,有关沈含止的趣事倒是从未间断过。

听闻国公爷自塞外归来,就等着参加孙子与公主的婚宴,按理说应该是阖家欢乐的场面,可是韩国公回来当天沈世子又挨揍了。

据说第二日与好友约聚时是鼻青脸肿,被人问起,他还龇牙咧嘴地解释,说是起晚了被揍的,这话自然是无人相信,但是当事人不说,谁又能知道其中缘由呢。

前几日,赵可安曾被皇帝召去勤政殿,见过那位威名在外的韩国公,怒目圆睁,不苟言笑,看着确实急具威严,看得人不不由得屏息凝神,不敢逾矩。

可沈含止性情似乎与韩国公大相径庭,他总是眉眼带笑,哪怕面无表情,他人也能从他的眼中看到清浅的笑意,生的那副模样,不说人畜无害,却也谈得上平易近人。

也不知道,宫外的他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因为婚事烦心,还是和宫人传的那样,依旧谈笑风生吃喝玩乐,哪怕被韩国公罚,也能毫不在意。

夜里风吹得人愈发清醒了,赵可安站了一会,然后才吩咐守夜的宫女备水。

身上多少有些黏腻,还是清洗一下为妙。

进来伺候的是秋叶,带温水灌满整个池子之后,其他人等一一退去,浴池边就只有秋叶与赵可安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