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让张明走那条路,最好那天请假不去上班, 不要和春归沾上关系, 更不要遇见那个在几年后视青年为宝物的疯子!
只是正当他准备实施自己的计划时,却发现除了自己, 一切都变了样。
春归不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而是住在高端住宅的富贵少爷, 有了钱,他更加讨得所有人欢喜,他却依然是那只躲在阴暗角落里偷窥的老鼠。
为什么?凭什么?
上辈子他因为乔俊才成功报复了春归,但也是因为乔俊, 在最重要的高三下学期他被爆出了真相,一时间,他从人人关注的对象坠落到连尘埃都不如的家伙, 可春归却在事件反转后毅然决然地放弃了洛赫苦苦哀求都没有得到的保送名额, 选择退学。
有了重生作楔子, 强烈的自命不凡感蒙蔽了洛赫的双眼, 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目标, 那就是比过春归,他是重新获得人生的天选之子,他比得过所有人!
虽然乔俊折磨人的方式有很多,但他只要找到可以替代自己位置的倒霉蛋就够了,这一次他要利用乔俊,通过对方的手,真正铲除掉春归!
可更有意思、他根本没有料想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春归,也拥有上辈子的记忆。
一份残缺不全、混乱的记忆。
“怪就怪在你想对沈雪迟下手。”春归的语气隐隐含着几分恼怒。
如果不是洛赫过于贪心,他又怎么可能在追踪沈雪迟的痕迹时发现另一段陌生源码?或许从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他和沈雪迟就在这人的监视之下了。
话音刚落,洛赫就抡起拳头向他猛扑过来,洛赫的脸上带着极重的戾气,一拳挥空后他立刻调整动作屈身用膝盖顶向春归的腹部。
这一下力气很大,没躲过脏器肯定要破裂,春归反应迅速侧身避开,随即半转身狠狠一拳还给洛赫,他同样没有手下留情,洛赫剧烈咳嗽一声,捂着肚子痛得弯下腰,这时是乘胜追击的最好时机,但春归却松开手,后退一步,冷冷注视着眼前的人,他一字一顿道:“你记得上辈子的事情,高三那一年发生了什么,告诉我。”
“哈!”洛赫扶着地面踉跄着半站起来,他嘴角的伤口再次开裂,他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表情几近疯魔,眼底含着恨意死死地盯着青年,“你去问沈雪迟啊!被人瞒着的感觉不好受吧?你那么爱他,可他才是那个从始至终欺骗你的人!”
察觉到青年的动作有一瞬僵硬,洛赫眼疾手快猛冲了过去,蹬着地面卯足了劲用脑袋撞向春归的肚子,青年来不及躲开,架起手臂准备缓冲攻击,疼痛瞬间袭来,春归咬牙抓住洛赫的脖子,又是一拳落在对方的脸上,鼻血四溅。
他们的雨衣在打斗过程被扯烂,漆黑的夜里只有昏黄黯淡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寒气肆意,两人的衣物被浸个透底,豆大的雨水一滴又一滴砸在他们粉肉绽开的伤口上,谁都没有先一步动手,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视对方,像拳击赛场上紧绷神经思虑如何将对方一击毙命的选手。
“你认识沈雪迟,他对你做了什么?”
春归眯眼,对方迫切地想要除掉沈雪迟不止是因为沈雪迟是自己的软助,在这个世界里,沈雪迟没有能够保障自己生命安全的利器,至少不像沈氏家主那般,身边有亲信跟随,这样下手应该很容易才对。
无缘由的怨恨,却不敢轻举妄动,这些都指向一种可能,洛赫在害怕沈雪迟。
而害怕的原因,通通发生在上一世。
又是上一世,这个词汇令春归感到厌烦。
他侧头避开洛赫的攻击,下蹲再次击中对方受伤的腹部,反胃的症状涌来,洛赫差点喷出一口血,他死死搂住春归的腰,发狠地把人往后推,两人齐刷刷摔倒在地,用力滚了几圈,身上沾满了泥水。
洛赫立刻腰部发力占据上位,一拳击中了春归的右脸颊,青年的脸部立刻浮出一层血印,一记重拳打在脸上几乎能让一个成年男性发懵五至十秒,更何况春归还用着少年的身躯,他两侧的耳朵立刻开始耳鸣,雨水像全部灌进了耳朵里似的,除了肿胀感他感受不到任何。
可洛赫根本不会给他反应的机会,在出拳的下一秒他即刻改用肘击,快速简截却力道凶狠地捶向春归的太阳穴,他一点力气都没有收,是真的要将春归置于死地。
他咧开丑恶的嘴脸,充满恶意地嘲谑道:“你这张脸还是老老实实张开腿躺……啊!!”
话还未说完,洛赫只觉得呼吸一窒,下一秒他的右手关节、两侧肩膀和大腿同时感到一阵痛意,天旋地转间,他整个人被翻转过来,春归的大腿绕过来,膝盖关节夹紧他的脖子,喉咙被扼住,手臂关节也被卡住,洛赫的后脑勺重重砸在地面,造成了短暂的晕眩,他眼冒金星,一瞬间遗忘了自己在哪。
春归的体力在打斗过程中快速消耗,他乘胜追击使用膝击右腿用力蹬离地面,如一记重锤砸向洛赫的肋骨,青年晃了晃脑袋,耳鸣的症状还没有消散,脸颊的麻意依旧,已经开始肿胀起来妨碍他的视线了,不过凭感觉,洛赫的肋骨大致断了两三根。
再看洛赫,他发疼地捂着肋骨满地打滚,似要咬碎牙齿,他双目猩红地瞪着春归,抽着气,不可置信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格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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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被人按在地上不能动弹,”沈雪迟牵着春归的手,引导着青年自己躺在柔软毛毯上,随即他欺身压上来,暧昧的动作令春归呼吸一窒,男人却对他的反应熟视无睹,仿佛这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他抓住对方的脚踝带到自己的腹部,紧盯着青年的眼睛,手掌微微使力,“在对方还没来得及压住腿部的时候,及时揣击敌人的腹部。”
春归顺着他的力道伸直腿,沈雪迟就势躺倒在一边,他平静地望着天花板,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再次翻身过来把春归压在身下,只不过这次距离更近,几乎鼻尖抵着鼻尖,他的双手轻轻搭在春归的脖子上,缓慢收拢。
“如果对方整个人压了上来,”沈雪迟将春归的右手搭在自己后颈,另一只手从自己的脖子穿过,随即抓紧手臂的同时头拉向身体外侧,双腿绞缠敌人的腰部,身体绷直手臂收紧。
体会空气逐渐稀薄并不是一件值得感受的事情,沈雪迟喉间溢出一声闷喘,他压抑着身体的反抗本能,与春归对视:“这就是裸绞,使用起来有一定的危险性,但保障你的生命才是首选位,不要手下留情。”
春归乖巧地点点头,他懈开力气,仰躺在地上抬手摸了摸沈雪迟涨红的脸,他透过男人的眼睛看自己的倒影,感兴趣地问:“它叫什么名字?”
男人张了张口,声音慢一秒发出来:“断头台。”
“断头台?好酷的名字。”春归咯咯笑着,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学着沈雪迟方才教给自己的姿势,双腿绞缠着男人的腰,一使力,沈雪迟的身子低了半截,柔软的唇瓣擦过他的眼睛。
“为什么要教我防身术?”春归忍了忍,没忍住,挺起上半身快速地啄了沈雪迟一口,他眉眼弯弯,像餍足的猫儿,吃饱喝足后惬意地舔舐着自己的毛。
男人也很喜欢他这样做,把他抱得更紧,沈雪迟深吸一口气,很认真地说:“我会努力让你永远都用不到。”
春归再次笑起来,可他没有勇气回答沈雪迟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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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疯子!!!”
东湖北府,山庄下的景色秀丽,铺排整齐的鹅卵石望不见尽头,树木盘根错节,这里长期没有人踏足,久而久之花朵枯萎,杂草丛生。
积灰的别墅内,一个男子一瘸一拐地向楼梯跑去,他的左腿以一种不正常的形态向旁边弯曲,裤腿松垮垮地晃荡着,跑起来很疼,可他已经没有空在乎这些了,他惨白着脸,整个脑袋肿胀成猪头形状,眼睛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细缝。他的心率几乎要突破正常范围,过大的心理压力让他一阵一阵地想要干呕。
别墅里没有开灯,他只能凭借闪电的微光依稀看清阶梯,突然他的右脚踏空,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身体最先做出反应,失去了平衡的他眼看着就要向左边倒去,左脚尖刚刚落地,又是一声惨叫,他疼得险些跌倒在地,慌乱之间他抓住了楼梯扶手。
身后的脚步声逐渐逼近,男子的恐惧大于反抗,他的双腿像灌了水泥,尽管大脑叫嚣着逃离,可身体仍是沉重地迈不开步伐,直到脚步声停止,地面上,白光映出了两人的影子。
男子的脑袋“嗡”地一下,呼吸窒停,他机械般地转过头,在闪电结束的最后一秒,他看清了那个男人的相貌,那人的骨相美到几乎没有任何瑕疵,似乎只是站在那里,那股与生俱来的气场就足够把他压垮。
“啊……啊啊!!”恐惧中,男子挤出了最后一丝理智,他猛地推开男人的腿,连滚带爬地逃进离他最近的一间屋子。
房间的窗户没有关,雨水打湿了半片地板,白纱被吹得肆意乱舞,犹如唯美诡异的幽灵诱惑猎物过去。
这里是三楼,从这里跳下去就可以逃生!
男子仿佛看见了希望的种子,他回头看了眼上锁的铁门,门后已经没有了声音,他顿时松了口气,就算今天是天王老子来了这,也不可能把这三层厚的铁门砸开!他不带任何犹豫地向敞开的窗户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