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茶房醉酒

萧庭非只得自己出面，沉沉开口，“原来母后是有法子让众卿家避免此祸，却因着母后自视清高，看不起朕的贤妃，不愿让朕的除夕佳宴，办得圆满。”

大殿内针落可闻。

众大臣眼观鼻、鼻观心，看来皇上与嫡母不和的传闻确非空穴来风。

太后表情僵了僵，“皇帝多心了，哀家怎会存下这等心思，哀家自是希望今晚的宴席办得圆满。”

虽说，她确实打算借除夕宴的错漏把宫权重新拿回来。

萧庭非不欲多说再辩个对错，只交待如何处理，“贤妃，速去重新安排外面的宴席，让御膳房给每位大人上一份姜汤和暖锅，自明日起让御医挨个上门为其诊治，直至病愈后三日方休。”

贤妃忙叩首，“臣妾遵旨，新炭采买的人已经去了，想来马上就能让老大人们热热和和过个好年。”

虽犯了错，却连补救都交给贤妃处理……

众朝臣们看着脸色铁青的皇后娘娘，登时明白如今谁才是后宫的第一话事人。

看来晋王和晋王妃不睦的传闻，已经要延续成帝后不和了。

金明殿推杯换盏，乾清殿难得清闲。

还没混出头，沈令央自不会上赶着去镇北侯夫妇面前给自己找不痛快，便向英公公请了假，没去御前伺候，自己窝在房间里过除夕。

不多时，杜鹃过来敲门，问她要不要一起来御茶房吃暖锅子。

乾清殿和勤政殿的大宫女都跟着皇上去金明殿伺候了，御茶房里没有回家的小宫女便自发聚在一起吃暖锅。

沈令央想了想，除夕夜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也不叫事，便欣然应允。

“小央姑娘，坐这儿。”

没了文香，众人倒是愿意给沈令央几分客气。

一个是管她们的大宫女，一个是可能成为后宫嫔妃的小主，两边谁都惹不起，只是相比较起来，目前得罪文香付出的代价更大，小宫女们都觑着她的脸色，不敢跟沈令央接触太深，却也不想真闹出什么不愉快。

“谢谢。”

沈令央过去坐下，立刻有小宫女给她摆上碗筷，还添了果酒。

“听说了么，内务府已经在筹备明年的选秀了。”

吃着暖锅，闲话八卦也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杜鹃道，“咱们皇上天天在勤政殿忙得脚不沾地，上前天更是忙活了个通宵，哪儿有时间去后宫的。”

另一个小宫女婷芳插嘴，“对呀，不过咱们皇上可真是好皇上，我今年回家我老娘说，家里近三年的赋税都免了，每个镇子都来了个‘钦差大臣’，要是有下级官员阳奉阴违收赋税的，只管去上报。”

“每个镇子？咱有这么多二品大臣吗？”

“不是二品大臣，说是年末开恩科考中的举人，要等后年再春闱，现在专司负责这些事的。”

杜鹃露出向往的神色，“也不知道我家那边是不是也这样。”

果酒微甜，沈令央多喝了两口，脸颊泛红。

“小央姑娘可是爱喝？”婷芳忙给她又满上，“我家是开酒坊的，这果酒是我娘最拿手的手艺，京里好些夫人太太都爱喝呢。”

她矜持地把杯子递过去，“确实好喝，甜滋滋的，又不辣口。”

一顿夜宵下来，沈令央喝了三四杯，虽说量不大也不算醉人，但她一喝酒就上脸，看着粉扑扑的小脸蛋，活像是喝了几海碗那么多。

杜鹃一瞧，小央姑娘睁着迷蒙的眸子规规矩矩坐在那儿，看着乖乖巧巧，但是任谁来劝她都不肯挪不动半分，实属倔强得很。

“我的小祖宗，御茶房里没暖炕的，睡不得人！”

沈令央歪着头，狐狸眼水汪汪的，带着青涩懵懂，像是山涧里偶然撞见的无辜小兽。

杜鹃捧着被狠狠击中的心房，又软了几分声线，“乖，咱们回房间睡去好不好？”

婷芳忍着手痒没敢上手去掐她小脸蛋，转头低声跟旁边人说，“我要是皇上，我也喜欢这样的，这看着谁不心动啊。”

“怎么了这是？皇上回来都有半炷香时间了，怎得还没人来奉茶？”门外，小英子高声招呼着。

文香不在，杜鹃急急出来应声，“回英公公的话，奴婢等不知道皇上今儿会这么早从宴上回来，一时间没有注意勤政殿的情况，您稍等等，沸水正在炉子上，奴婢立马把茶送过去！”

瞧着后面围了一群人，小英子侧目，“忙什么呢？这么多人？”

杜鹃有意没说小央姑娘的情况，生怕英公公知道了怪罪她们不规劝，如今问到大门口来，她也不敢再隐瞒。

“是小央姑娘。咱们御茶房有个宫女家里是酿酒的，带了几壶果酒味道甚好，奴婢等一时不察，竟让姑娘贪杯多喝了些。”

小英子探头，“喝醉了？”

“嗯，有些醉了，奴婢等正哄着姑娘回房歇息呢。”

小英子眼珠子一转，“茶斟好了么？磨磨蹭蹭的，快端来给我。”

英公公来时，御茶房里已经有人在忙着沏茶，如今正好端出来。

“今日我去送，你们务必把小央姑娘守好，别在哪处磕着碰着了。”

“是。”

那日清晨，在勤政殿偏殿伺候皇上起身时他也在。

皇上连喝茶都是去正殿再让人端来的，就为了不吵着人姑娘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