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方宁眼眶通红，泪水在眼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眼神中燃烧着冰冷的恨意，直直地怒视他。

“方小姐……”最先回过神来的尹助理想要上前劝阻僵持着的两人，“请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程景司！”巨大的愤怒让方宁呼吸有些急促，“我知道你一直都很讨厌我，嫌弃我，平时对我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就算了，看在你给我发工资的份上，也不是不可以忍！可是你……可是你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嘴上说着给我机会，其实暗地里一直断我的后路，给其他企业施压，不许他们聘请我，让我无法在T市生存，你有必要这样赶尽杀绝吗？”

方宁想起被他封杀的罗滟，原来并不是他对自己仁慈，而是早已在背后使用手段，迫使她将来在T市活不下去，最后只能选择到外地谋生，从此消失在他眼前。

“不是这样的，方小姐，”尹助理一听就知道方宁误会了程景司的本意，解释道，“总裁并不是要对你赶尽杀绝，他其实是想留你在程氏。”

“是不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回想以前他对自己的各种冷言冷语，方宁不相信尹助理的鬼话，“堂堂一个大总裁在背后使用这种手段对付一个普通人，你不觉得自己残忍吗？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一直面试，一直被拒那种无助感，不断地怀疑是不是自身的问题，那种嫌弃自己的绝望……”

每次被拒绝说不适合公司岗位后，她孤单失落地步出门口，在回家的路上明明很难过还要自我安慰和鼓励的情景一幕幕浮现眼前。

说到最后，方宁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气红的脸庞滑落。

“程景司，我讨厌你，我恨你！”方宁摘下挂脖子上的工牌，扔到他面前，“如你所愿，我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说罢她决绝地转身离开。

一出门口就看到匆匆赶到的总务部同事，辛酸涌上心头，方宁忍不住上前抱住甄落雁默默流泪。

甄落雁轻拍她的肩安慰，“没事，没事，都过去了啊，我们离开这里。”

说完拥着方宁离开现场。

临走前，甄落雁眼尾扫向总裁办公室，那个高傲的男人，像失了魂一样，还呆愣在原处没有反应过来……

原来男主角也不是所向披靡的……

至少在现实生活中不是……

第 116章 嘴硬

傍晚到达出差的城市后，程景司马不停蹄地约见此次行程的第一个重要客户，雷厉风行地在饭桌上敲定了合作意向，签下合同。

他沉稳傲然的气度让人信服，参与饭局的重要客户非常满意，觉得后生可畏，对于程氏的未来发展十分看好。

程景司还是那个程景司，工作认真，严肃谨慎。

但尹助理还是察觉到他的不一样。

虽然面对客户时依旧自信从容，侃侃而谈，可饭局一结束，总裁大大就蔫了。

是的，蔫了。

回去酒店的路上，尹助理坐在副驾上，透过倒后镜关注着坐在后排的总裁的状态，心里只想到这么一个形容词。

只见他沉默不语地凝视着车窗外不断向后移的景物，夜晚的灯火阑珊时不时划过他如雕塑艺术般的俊脸。

原本吹得一丝不苟的发型此时也颓丧地垂下几缕搁在饱满的额头上，浓密睫毛阴影下的黑眸空洞毫无光彩。

总之就是跟平时意气风发的他不一样，都变成忧郁王子了。

他知道让程景司蔫了的始作俑者是方宁，那个出发前给了他一巴掌的女人。

为了见客户，出发前尹助理从公关部拿来粉底液，在来的路上给程景司遮盖那个巴掌印。

按照以往，若谁敢这么对他，恐怕下一秒就在踩缝纫机了。

但程景司像没事人一样接着聊工作。

一如既往地冷酷。

尽管他没说什么，可后面尹助理还是偷偷联系公司那边，询问是怎么一回事，方宁为什么会知道总裁在背后“搞鬼”。

结果他收到一个视频。

主角还是自己。

熟悉的对白，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物，尹助理终于知道昨天见到何予姿出现在公司后的不安感从何而来。

除了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在那个时间段出现。

或许她找笔记本是真的，却意外碰上他在讲电话，于是趁机偷拍下来。

看来何予姿也感觉到了，程景司对方宁的有着特别情愫，嫉妒让人心生歹念，因此把视频发给方宁，挑拨他俩本就谈不上融洽的关系。

不可否认，这件事的确是他们有错在先，但也轮不到她来拆穿，这样反倒显得她居心叵测。

“总裁，对不起，是我办事不力才让方小姐知道的。”尹助理想了想，还是开口主动承认错误。

方宁这次闹得挺决绝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生气，恐怕不是一两天可以哄好的事情。

“没关系。”程景司声音低沉无力，视线依旧落在车窗外的万家灯火上，“你做得好，尹助理。”

他一直想要的就这种结果。

那个女人……终于愿意放弃自己了……

原来那么简单啊！

早说嘛，他便无需容忍她这么久，甚至差点委屈自己给她机会与她交往。

如今尹助理无心的一个失误反而无意中帮他解决了这个难题，让她知难而退，简直是皆大欢喜。

“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