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赫敏·简·格兰杰,实验科学家和实验对象。
哈利的功课现在进步了,至少在他认为有趣的课程方面是这样。他读了更多的书,并且不是那种写给十一岁孩子看的书。他把每天多出来的时间当中的一小时用于反复练习变形术,另外的一小时用于学习大脑封闭术。他认真地对待那些值得学习的功课,不是每天把作业交上去就算了,而是在课余时间学习额外的内容,阅读课本以外的书,努力掌握这些科目,而不只是记住几个考试题目的答案,由此出类拔萃。除了拉文克劳学院的学生以外,你很少看见谁会这么做。如今即使在拉文克劳里面,他的对手也只剩下帕德玛·佩蒂尔(她的父母来自于一个非英语国家,因此教给了她真正的工作精神),安东尼·戈德斯坦(来自于一个拿走了25%的诺贝尔奖的小小的种族),[2]当然了,还有遥遥领先,像泰坦巨人大步走过一群小狗的存在,赫敏·格兰杰。
为了进行这个实验,实验对象必须在没有人帮忙或者纠正的情况下,独立地学会十六种新的魔咒。这就意味着实验对象必须是赫敏。句号。
值得一提的是,此时在房间里飞来飞去的蝙蝠没有发光。
哈利感到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背后代表的意义。
“乌盖利,布盖利!”赫敏再次说道。
又一次,在赫敏的魔棒顶端,忽然地,毫无过渡地出现了一只蝙蝠。前一刻。只有空气。下一刻,蝙蝠。它的翅膀在出现的那一刻似乎就已经在扑动了。
而它还是没有发光。
“我可以停下来了吗?”赫敏问道。
“你确定吗,”哈利的声音好像被喉咙里的什么东西堵住了,“你即使再多练习几遍,也不可能让它发光?”他正在违反他自己之前写下来的实验规则,这是有罪的,而且违反的原因是他不喜欢实验的结果,这就是不可饶恕的重罪了,足够把你打到科学的地狱里去,可是这些似乎都无所谓了。
“你这次又改了什么?”赫敏问道,声音里有一丝疲倦。
“是乌,唉,衣这三个元音的长度。应该是3比2比2,而不是3比1比1.”
“乌盖利,布盖利!”赫敏说道。
出现的蝙蝠只有一只翅膀,可怜巴巴地在地上打转,在灰色的石头地板上扑翅转着圈圈。
“到底是什么?”赫敏问道。
“3比2比1。”
“乌盖利,布盖利!”
这一次的蝙蝠一只翅膀都没有,像一只死老鼠一样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3比1比2。”
哇,蝙蝠出现了,马上飞向了屋顶,健康完好,发出了明亮的绿光。
赫敏满意地点点头。“好了,下面做什么?”
长长的停顿。
“当真?你真的一定要说乌盖利,布盖利,让乌,唉,衣这三个元音的长度比是3比1比2,不然蝙蝠就不发光?为什么?为什么?看在所有神圣事物的份上,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砰。砰。砰。
哈利在对魔法的原理思考了一段时间以后,基于如下前提设计了一系列的实验:巫师们对于魔法的所有认识几乎都是错的。
你不可能真的必须以完全正确的方式说出“羽加迪姆,勒维奥萨”,才能让目标飘浮起来,因为,拜托,“羽加迪姆,勒维奥萨”?这个宇宙会检查你有没有以完全正确的方式说出“羽加迪姆,勒维奥萨”,不然就不让羽毛笔飘起来?
不会。显然不可能,你认真想想就知道了。有一个人,很可能真是学前班的孩子,无论如何是一个说英语的魔法用户,认为“羽加迪姆,勒维奥萨”的感觉很飞,很飘,于是就在第一次施展这个魔咒的时候说了这句话。然后告诉所有其他人必须这么说。
但是(哈利推断道)这不是不可以改变的,这不是宇宙固有的一部分,而是你自身固有的一部分。
科学家当中代代相传着一个古老的故事,一个前车之鉴,布朗洛和N射线的故事。[3]
在X射线被发现以后不久,著名的法国物理学家普洛斯佩尔·瑞内·布朗洛第一个测量了无线电波的传播速度,证明它和光速相同的科学家宣布他发现了一个奇妙的新现象,N射线,可以令一种屏幕稍微变亮一些。你要很努力才能看见,但它确实是存在的。N射线有很多有趣的特性。它可以被铝折射,被铝棱镜聚焦,打在处理过的硫化镉丝线上面,令它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光芒……
很快,有几十个科学家证实了布朗洛的实验结果,尤其是在法国。
但是在英国和德国,仍然有一些其他的科学家,说他们不是很确定自己看到了那个微弱的光芒。
布朗洛说,他们的实验装置可能没有调校好。
有一天,布朗洛做了一次N射线的实验演示。灯关上了,布朗洛摆弄着他的实验装置,他的助手在光芒变亮或者变暗的时候大声说出观测的结果。
那是一次普通的演示,所有的结果都和预期相符。
即使有一位名叫罗伯特·伍德的美国科学家悄悄地偷走了布朗洛的实验装置中心的铝棱镜。
N射线就这样完结了。
真实,菲利普·K·迪克曾经说过,[4]就是在你不再相信以后,仍然不会消失的东西。
回想起来,布朗洛的罪是很明显的。他不该告诉助手他在做什么。布朗洛原本应该保证在询问助手屏幕亮度的时候,助手不知道实验的内容是什么,或者什么时候在实验什么。原本这么简单就行了。
在今天,这种方法名叫“单盲/双盲试验”,[5]是现代的科学家们认为理所当然的方法。如果你要做一个心理学实验,研究人们在被红色的警棍打中头部的时候,会不会比被绿色的警棍打中头部更生气的话,你不可以自己观察实验对象,来决定他们有多“生气”。你要在他们被警棍打中头部以后拍下他们的照片,把照片送给一个评审小组,请评审小组从1到10,为每个人生气的程度评分,而且评审小组显然不能知道打中实验对象的警棍是什么颜色。实际上,根本不用告诉评审小组这个实验在测试的是什么。你肯定不能告诉实验对象,你认为他们在被红色的警棍打到的时候会更生气。你只是给他们每个人二十英镑,把他们带到实验室里,用警棍打他们一下,警棍的颜色当然必须是随机的,然后拍下照片。实际上,用警棍打人和拍照片的事应该由一个助手来完成,而这个助手也不能知道你的假说,这样他就不会抱有期待,打重一点,或者选择合适的时机拍下照片。
布朗洛的名声就这样被这种错误毁掉了,这样的错误在大学一年级的实验设计课都会导致不及格的分数,可能还要被助教耻笑一番……在1991年。
但是那是在更早以前,在1904年,所以在几个月以后,才有罗伯特·伍德想到这种明显的其他可能,并且找到了测试的办法。几十个其他科学家都上了当。
科学的历史在那时已经有两百年了。在那么近代的科学史上,这个错误都没有很明显。
所以完全有可能,在这个小小的魔法世界,没什么人知道科学的地方,还没有人尝试过这件首要的,最简单,最明显的事,任何现代的科学家都会想到要首先检查的事。
书里全是复杂的说明,描述在施展一个魔咒的时候,必须严格地做对的所有事情。哈利的假说是,遵守这些指令,检查自己正确地执行了所有的步骤,可能确实有些作用。它会强迫你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个魔咒上。随便挥挥魔杖许个愿的效果恐怕会差一些。而你一旦相信这个魔咒应该怎么做以后,当你按这种方法练习过以后,也许你就不再能够说服自己还存在其它的方法……
……如果你犯了一个简单的错误,然后自己尝试其它的可能的话。
但是如果你不知道最初的咒语呢?
如果你从霍格沃茨的图书馆里找一本无聊的恶作剧魔咒书,从中选出一些赫敏还没学过的魔咒,有的魔咒给她正确的书上原来的说明,有的改掉一个动作,有的改掉咒语里的一个词,会怎么样呢?如果你不改说明,但是告诉她某个魔咒应该得到一条红色的虫子,而不是书上说的蓝色的虫子,会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