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庄漫漫吃完早餐后,龙景越亲自开车送她到的民政局。

车子停下后,庄漫漫正要解开安全带下车,龙景越的声音就传进了她耳里。

“我昨天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庄漫漫侧过头看向龙景越,说道:“等我办完离婚手续再答复你。”

龙景越探身过来,一边为庄漫漫解开安全带,一边说:“我等你的好消息。”

“别这么自信,不一定是好消息。”

庄漫漫话落,推开车门下了车。

还不到九点。

她走到民政局门口后,等了半个小时,沈寒笙才踏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出现。

他迟了半个小时是因为他不想跟庄漫漫离婚。

因为有龙景越的推波助澜,昨晚八点左右,舒媛不仅拿到了煜煜和沈寒笙的亲子鉴定报告,还拿到了煜煜与方佩仪、沈明昆的亲缘关系鉴定报告。

报告上确定煜煜是沈寒笙的亲生儿子,并确定方佩仪和沈明昆是煜煜的爷爷奶奶。

这鉴定是方佩仪和沈明昆亲自去鉴定中心做的。

两人深信不疑。

回到沈家后,两人就将煜煜的身世与沈寒笙说了,并作证煜煜是沈寒笙的亲生儿子。

沈寒笙不得不相信。

之后方佩仪和沈明昆就逼沈寒笙答应跟庄漫漫离婚。

沈寒笙昨晚答应了,今早又想反悔,方佩仪以死相逼,舒媛和煜煜也以死相逼,沈寒笙这才答应来民政局。

曾经意气风发、英俊非凡的沈寒笙像是一夜之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灵魂和力气。

他眼下青黑,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头发也没怎么打理,银灰色高定西服褶皱里渗着隔夜的威士忌气息,领带歪斜如断翅的蝶,连西服后摆都耷拉成颓唐的弧度。

总之他整个人显得异常颓废。

庄漫漫与他正好相反。

庄漫漫身着一袭新中式旗袍。

这旗袍底色是淡雅的浅杏色,上面绣着细腻的暗纹,旗袍的领口是白玉般的中式小立领,上面缀有复古盘扣,暗纹在晨光中流转如星河。

旗袍的下摆刺绣着渐变的桔梗花,清新雅致。

精致的白色蕾丝披肩垂落在肩头,一枚帝王绿翡翠胸花压住褶皱,旗袍的收腰设计完美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两侧的开衩恰到好处地露出她修长的腿型。

她一头长发梳了个微微歪斜的侧编发发型。

歪在一侧的侧编发低垂至肩,发丝间缠绕着珍珠流苏,鬓角别着白玉雕桔梗花发簪,既符合旗袍的古典韵味,又不失现代感,几缕碎发轻轻垂落在她的脸颊旁,为她平添了几分温婉与矜贵。

她就像是从民国国画报中走出的名媛,连民政局门口凋零的梧桐都成了她的陪衬。

庄漫漫今天的衣服是龙景越帮她准备的,头发是龙景越帮她梳的。

会梳头发、会做饭是龙家男人必须会的两项技能。

以前庄漫漫要上班,顾不上打扮,今天稍微一打扮,就令沈寒笙看直了眼。

他喉结滚动,掌心掐出红痕,眼中满是心痛。

悔意更是如毒蛇般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哑着嗓音唤道:“漫漫……”

“寒笙……”

沈寒笙刚开口,舒媛的声音就响起了。

随沈寒笙而来的,还有方佩仪、沈明昆。

升升和煜煜都没来。

煜煜是故意不来的,他要帮攸攸教训升升。

舒媛看着比她漂亮、比她光彩耀人的庄漫漫,眼中闪过了一抹浓浓的妒意。

她往前走了一步,亲昵地挽住了沈寒笙的胳膊,笑着一脸抱歉地对庄漫漫说:“漫漫,我和寒笙早上有点事要处理,所以来晚了,不好意思。”

“都要离婚了还精心打扮一番,你不会以为你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儿子见了你就会改变主意,不跟你离婚了吧?”

方佩仪冷着脸,语气不屑地说道。

沈明昆接着对庄漫漫说:“漫漫,人要脸,树要皮,我儿子跟你这婚离定了,你整这些幺蛾子没用。”

庄漫漫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她不悦地对方佩仪和沈明昆说道:“你俩脑子有病就去医院治,在我面前发病有什么用?我又不会治。”

“你……”方佩仪气死了。

庄漫漫接着说:“你俩既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今早也没趴我床底下,谁给你们的自信让你们觉得我是为了你们的儿子打扮的?你们的儿子没有边界感,跟不三不四的女人厮混、出轨,你们不会以为你们的儿子是香饽饽吧?你们喜欢这种男人,我可不喜欢。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是取悦我自己,跟你俩的儿子没有半毛钱关系,你俩搁这又唱又跳的刷什么存在感?怎么?你们是活不久了吗?想最后再演一回恶婆婆、恶公公?”

“你……”方佩仪气愤地扇向庄漫漫,被庄漫漫一把捉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