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老爷子乐的眉飞色舞,高兴的受了左婧妍这一拜,还理所应当的指挥她帮自己干活:
“哈哈,好徒弟,你帮我收拾东西,我去村里老鲁家买蜂蜜,他家在山里偷偷养蜂呢,有纯蜂蜜。”
“好。”
左婧妍答应一声就开始挽袖子准备收拾,邢老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她伸出手,他落实政策后不肯回原来医院上班,不回去上班就没有钱,在这山里种地也就是饿不死而已,囊中羞涩。
左婧妍一下子就明白了,老头没钱,她掏出三十块钱递过去:
“师傅,也不知道这些够不够?”
“十块就够了。”
老头只肯拿十块钱,左婧妍把钱都塞给他:
“万一不够你还得来回跑,再说你兜里一分钱没有也不行,剩下的就当预支分成了。”
她知道要是说给,师傅肯定不会要,算分成就没问题了。
邢老爷子是真倔,买完蜂蜜剩下的钱全还给左婧妍:
“等诊所开起来,少了我的不行,但现在我不能要你的钱。”
左婧妍无奈只得收下,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老头嘴里说的是再也不给人看病了,但他家最多的就是各种晒干的中药。
回到城里,左婧妍把邢老爷子送到堂爷爷的新房,那边一共有三个房间,一间东屋堂爷爷住呢,西屋收拾出来给邢老爷子住,还有个小北屋,等宋老头出院可以暂时住在那。
想想有意思,自己这是提前开敬老院了。
左玉柱对邢老爷子的到来一点没反感,有个人说话不寂寞。
左婧妍给他们做晚餐,安顿好邢老爷子后就回去了,刚出门就看到一个人在等她。
何奎看到左婧妍从屋里出来,他跑过来一脸紧张的喊她:
“老板。”
左婧妍看到他脸色就冷下来,何奎更紧张了,他酝酿了半天的话吓得都憋了回去。
左婧妍冷声问:“黄老师的伤是你打的?”
何奎羞愧的低头,不说话,他的神情就已经说明一切。
左婧妍转身就走,人这一辈子,除了父母就是老师,能把老师打瘫痪,人品有问题。
“老板,我那时候年轻,那个年代是疯的,同学们都打了,我不打就......就会被他们说是和黄老师一伙的,我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和黄老师一伙的,就......拿起棍子打了一下,踢了一脚,谁知道......就把黄老师打瘫痪了,我当时就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但已经弥补不了......这辈子.....我只想......只想把她治好,不然我会一直活在愧疚中。”
何奎哭了,跟在左婧妍身后说起来他年少无知时候的疯狂,愧疚,这些年悔恨折磨的他寝食难安。
他有一段时间自暴自弃,后来有机会认识了梁超,认识了左婧妍,他才觉得不能在那么浑浑噩噩的活着,要为黄老师做点什么?
所以他把林子旭给的赏金偷偷的送到黄老师家,他知道她们家为了给黄老师治病欠了很多外债。
他在家具店工作,每个月只留下十块钱吃饭,剩下的钱都送到黄老师家,除非黄老师重新站起来,不然他会一直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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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求左婧妍找医生给黄老师治病,他竭尽所能的想帮黄老师,他是在赎罪,一辈子都赎不完得罪。
“你欠黄老师一句对不起。”
左婧妍看了眼痛哭流涕的何奎,他确实错的离谱,但年少无知也有那个疯狂年代的错,他知道忏悔,知道补救,人还不算不可救药。
何奎用袖子擦了把眼泪,苦笑说道:“黄老师根本就不肯听我说话吗,她恨我。”
左婧妍也不知道说什么,黄老师的恨她很理解,被自己的学生打断脊骨,一辈子瘫痪,那种恨哪里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抹掉的。
她知道,何奎来等自己就是为了知道黄老师的情况,她把张老爷子的话告诉何奎:
“张老爷子说了,他能让黄老师站起来,不过她一辈子都要拄着双拐,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何奎听了神情有一些放松,但还是有些遗憾:
“能站起来就好,黄老师站在黑板前讲课的样子--很美。”
何奎又想起第一次见到黄老师的样子,她扎着两个马尾辫,穿着黄色的衬衣,微笑着站在黑板前:
“同学们,我是你们的英文老师,我叫黄秀梅。”
她的笑容像阳光一样灿烂,她的声音像是蜂蜜一样甜,少年的心像是平静的水面被扔进了石头起了涟漪。
是他亲手把那么美的黄老师打伤了,她的脸上再也没有笑容,她悲痛欲绝的哭,她的眼中再没笑意,只有无边的仇恨。
何奎失魂落魄的走了,左婧妍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一个对生活充满希望的小姑娘被何奎毁了,他就算是一辈子在悔恨中过一辈子,也弥补不了黄老师受到的伤害。
左婧妍没有直接回家,先去利民饭店买了一屉蒸饺,梁超今晚要在医院照顾宋师傅,他最喜欢吃蒸饺。
除了给梁超买吃的,左婧妍还给宋师傅买了两个素菜,一盘素馅水饺。
左婧妍发现,饭店老板看到她没有以前热情了,那样子诚惶诚恐,面对自己的时候都快卑躬屈膝了。
左婧妍忍不住问:“大哥,你好像很怕我?”
老板赶紧挥手:“没有,没有,我怎么会怕你呢!”
左婧妍笑笑:“不怕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