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刚进店,就听到黄桂芳和几个打毛衣的妇人聊“问仙”的事儿。
“你们明天去不去啊,我想去看看那土塘村的仙婆是不是真有那么神,我可是听说了,这两天水坝村老多人去找那仙婆看去了。”
“我可不去,我家顺顺当当的,去信那干啥,白瞎钱不是。”
“就是啊,又不是不要钱,我也不去。”
虞秋英听到水坝村三个字,心头一动,“你们在聊什么呢,什么仙婆,这又是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了吗?”
一聊八卦,黄桂芳绝对比谁都来劲儿。
她一拍大腿,张嘴就叭叭的跟虞秋英说了起来,“那可不,我跟你说啊,是那水坝村那边出了件神奇事儿,那水坝村做棺材的你知道吧?那家人的儿子上个月突然发热不退,都送省城医院去了都没治好,你猜怎么着,人家前几天去土塘村找了个仙婆,那仙婆给看了,给他们找了两个据说八字特别硬的男人住到那棺材老家,这神奇的事儿就来了,那棺材老的儿子这两天真就退热了!”
“你说神奇不?你是不知道啊,这两天水坝村老多人去土塘村找那仙婆看去了,我也想去看看那仙婆是不是真有那么厉害,虞寡妇,你明天要跟我一起去看看不?”
虞秋英笑了笑,“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她没再跟她们多唠,进去跟李兴财的婆娘马冬雪说了想跟她家买点萝卜的事儿。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种萝卜,根本没人会花钱买别人家的,所以马冬雪一听虞秋英要买她家的萝卜,想都没想就呲着牙花子答应了。
约定好明天一早去地里拔萝卜后,虞秋英就回去了。
等吃过午饭,她换了身体面点的衣服,去了水坝村。
两个村子其实离得不算远,就是隔着一条河,只是去水坝村的桥在下村那边,要从上村绕过去。
上辈子虞秋英去过几回水坝村,这个村子没有她们小溪村大,家家户户住的也比较分散。
不过那户做棺材的人并不住在村里,而是在矮山脚下,远离村子。
虞秋英进了水坝村,刚跟村口大槐树下的人打听棺材老家的消息,就有个牙齿特别龅的妇人站了起来,很是热情道:“你来找老严家做棺材的吧,走走走,我带你过去。”
第34章 那里面的人八成就是那两个人贩子!
做棺材的那家人姓严。
一路上,那龅牙妇人巴拉巴拉的说着严家的事儿,那股子八卦劲儿跟黄桂芳有的一比。
虞秋英一边应和,一边不动声色地打听那两个男人,“那仙婆是挺厉害的哈,对了,那两个男的是哪里人啊?他们就这样一直住在严家吗?能出来见人不?还是得待在屋里避着人啊?”
“哪里人我就不知道了,挺面生的,我也就那天远远的看了一眼,那两人说是要在严家住满五个月才行,我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是头一回见这种事儿呢。不过你别说,那仙婆是真有点神哈,以前我总觉得那些个仙婆是骗人钱的,这回我是真信了,我都有点想去找那仙婆看看嘞。”
眼看妇人说着又要跑题了,虞秋英忙给她拉回来,“那他们住在严家要避着人不?我们现在这样过去,没关系吧?”
“要呢,避着人,不过我们过去没关系,那两人在屋里,白天不出来。”
“奥,这样啊。”虞秋英微不可察皱了皱眉,那两人不出来,这可就不好办了啊。
两人一路聊着来到了严家,还没进院子,虞秋英就闻到了一股木屑味,里面传来嚓嚓嚓的动静,是拉锯切割木材的声音。
“老严,老严来生意了,有人来找你做棺材!”龅牙妇人高声喊着,率先进了院子。
院子里堆满了东西,满地树皮、木屑,木板,木头,杂乱无章,有点无处下脚,只留了仅一人过的通道通往堂屋。
严家这房子比村里大多数人家都宽敞,一排五间高屋,中间是稍大些的堂屋,左右两边各两间稍小些的屋子。
边上还有三间矮屋,一间厨房,一间柴房,还有一间稍小的应该是洗澡的地方。
虞秋英一边跟在龅牙妇人后面往里面走,一边不动声色的扫过那几间紧闭的房门,心里猜测着那两个人贩子在哪间屋子。
这时,里面嚓嚓嚓的动静停了下来,紧接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走了出来。
男人不算高,很瘦,普普通通的样子,虞秋英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对方那厚实且有点外翻的嘴唇。
“你要什么木材的棺材?”男人脖子上挂着一条发黄的毛巾,大冷天的穿着件薄衣服,正擦着脑门上的汗,他没问虞秋英哪个村的人,态度也没有多热情。
虞秋英煞有其事道:“我是来给我娘家一个亲戚问问情况的,她家里老人八十多了,想着先准备寿木,怕哪天老人突然走了来不及,也想着能压压寿。”
压寿是指在棺材里放些稻谷和几个铜板,寓意“积福积寿”,也是希望保佑老人能长寿一些的意思。
男人根本没多想,这年头很多人家都会提前准备好棺材放在家里,老话叫“备寿材”,“做寿木”,很多地方都有这种习俗。
虞秋英随意问了问都有哪些木材,什么价格等,对方一一给她介绍了一遍。
“成,那我回去跟我亲戚说一下,到时候她应该会过来一趟。”
虞秋英说着,脸色突然有点尴尬,“那啥,你家有茅房不,我有点尿急。”
男人伸手往那三间矮房的方向一指,“那边儿上的洗澡棚里有个尿桶。”
这年头小便都得留着种菜,在农村,基本家家户户睡觉的屋里,门后边儿都会放一个尿桶。
由于院子里堆满了东西,要去那洗澡棚就得从屋檐下绕过去,刚好要经过右边的两间屋子。
让虞秋英惊喜的是,经过那两间屋子时,她好像听到了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虽然没听清说的什么,但是却能肯定,是男人的声音!
如果严家没有别人的话,那里面的人八成就是那两个人贩子了!
可惜房门关着,她没法确认里面有没有之前碰到过的那个逃犯。
如果没有,到时候她去派出所报案,人家问起她怎么知道这两人是人贩子,她连个说辞都找不到。
总不能说自己猜的吧,她真要这么说了,人家不但不会信,还有可能还会怀疑她的。
但是呢,如果严家住着的这两个人,其中一个要真是她之前碰到过的那个逃犯,那到时候她去报案,人家问她怎么知道那两个人是人贩子,她就可以“实话实说”了。
其实她也想过要不就直接跟公安同志说自己看到那个逃犯在严家了,可这样的话,公安同志要是上严家抓人,发现根本没有那个逃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