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先吃芋泥吗？”

“不行，不喝柚子水就没有芋泥吃。”徐簇和到外面拿了杯子给舟舟倒柚子水。

在芋泥的诱惑下，舟舟顺从徐簇和去喝了柚子水，他觉得柚子水苦，拿出像喝药那样视死如归的决心，咕嘟咕嘟把杯子里的柚子水喝光。

舟舟隔几分钟就问徐簇和一次，他的肚子还圆吗？问了好几遍后，杨觉俨让他隔一个小时再问。

他问要怎么才能知道是隔一个小时，杨觉俨抱着他看墙上的挂钟。

徐簇和不动声色地把舟舟抱走，他身上的伤都没好还抱人。他们都约定不把他的伤势告诉家里其他人，免得他们担心。

舟舟在爸爸妈妈之间看来看去，他们不说话，但又好像是在说话，他看不懂。

徐簇和给舟舟指到时针、分针走到哪个数字，他就可以问。

杨觉俨在一旁看着他们。

舟舟望眼欲穿，徐簇和终于给他端来了一碗热乎乎的芋泥，他心满意足地挖着芋泥吃，心中感叹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楼下方家，国恩看了好几次门口都不见舟舟回来，疑惑不已。而舟舟正沉浸在芋泥的美味中，全然忘记自己上楼之前跟小伙伴们说好，他喝完柚子水就下来。

………

邮电局里因为邮电分家的事波云诡谲，而培训班学员知道自己极大可能是会被分到电信局，他们并不为此苦恼。

他们有更关乎切身利益的事情需要操心，不到一个月他们的去与留就要有结果，培训班里也因这事暗流涌动起来。

周一，向枫和徐簇和提早来到邮电局，再一起去总务科领蜂窝煤。到了冬天，他们轮流早到教室生煤炉子。

两人在家都是很少生煤炉子的人，对此并不擅长。

第80章 煤炉熄灭

向枫边撕碎废旧草纸，边吐槽道：“今天真是倒霉，封火炉子居然灭了，要我们重新生火。”

徐簇和搭腔道：“都不知道上课之前这炉子能不能生好。”

向枫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下，神情有几分呆滞地望向徐簇和。

徐簇和问她：“怎么了？”

向枫递了一张纸给她，“你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徐簇和粗略看了一下这张纸，是油墨印刷的字，主要内容是一篇新闻稿，每个汉字底下都印有对应的数字电码，这下面还有大大的油墨字“仅供培训班大测试使用”。

她们这是拿到一份印有答案的纸质试卷。到大测试那天，在收报这项的测试里，她们不会拿到纸质试卷，而是通过电报机接收短波，他们将听到的短波用数字电码或字母电码记录下来，这里面还涉及电传机的使用，最后他们要把这些电码翻译出来，开头就出现错误的话，那么接下来每一步都是错的。

因为井师傅曾经放话，不管他们这些学员背后有什么关系，只要是测试不合格的，都别想进电报科，测试成绩是硬指标。

大家都卯足了劲来准备这场测试。向枫和徐簇和也不例外，花费很多时间跟心思备考。这一份试卷的出现无疑在告诉她们，只要背熟它，收报这一项测试是百分百合格，插在收报和发报测试中的译电测试也至少能拿到一半分数，就算开头听错了短波都不要紧。

向枫咽了咽口水，忐忑不安地问徐簇和：“你说我们要怎么办？”

由于前几次都是听了徐簇和的话，她有惊无险越过一些障碍，她下意识地想听徐簇和的意见。

徐簇和没有立即给予答案，她环顾四周，尤其是门窗之处有没有人在偷听偷看。

她站了起来把窗户全都打开，向枫也跟着，她确定无人窥视后才在向枫耳边说了几句话。

向枫回到煤炉子旁将那份试卷藏在怀里，随后再跟站在原地的徐簇和一起把窗户都关上。

两人若无其事地继续生火，直到周奋进来到教室，那火炉子还没烧起来。

周奋进蹲下来帮忙，“等着你们生炉子，我都得冻死。”

向枫面色不善地问：“你昨天是不是没把炉子关好，火才灭掉的？”昨天是周奋进轮值。

要不是火灭了，她们也不会生炉子，还拿到烫手的山芋。

“怎么可能，我是仔细检查了才回家的。”

向枫盯着他的神情，看他有没有说谎，她又瞥向徐簇和，确定他说的不是假话。

她说话的语气缓和了一些，“那是我误会你了，还有谢谢你帮忙。”

周奋进就觉得她这一点好，知道不对也不会死犟着不认，“没关系，生了这么久的煤炉都没烧起来，你有点火气正常。”

在周奋进的帮助下，没一会儿炉子就生好了。徐簇和看了一下自己被煤炭染黑的手，说：“都脏死了，我先去洗手。”

“我也去。”向枫和徐簇和一起离开教室。

周梦娟和两人相遇，互相打了招呼便分开。她进到教室，和其他学员一样围在煤炉子前暖手，听到有人疑惑：“今天教室怎么这么冷？”

又有人回应说：“炉子刚烧起，哪有这么快就暖？”

周奋进解释道：“昨天的火灭了，生炉子就要费点时间。”

班里的学员除了徐簇和、向枫，周梦娟跟其他人并不亲近，他们也跟她不亲近，她没搭话，默默地把手烤暖，余光瞥见谷小洁在废纸篓里翻找，不知道在找什么。

谷小洁注意她的目光，瞪了她一眼，她毫不示弱，瞪了回去。谷小洁没好气地“哼”一声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徐簇和和向枫洗完手出来后没有回教室，她擦了擦干手，从向枫那里拿走纸张，去电报科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半掩着，徐簇和轻轻敲门，听到井师傅的声音，“进来。”

她推开门，快速扫视办公室里的环境，只有几人在，其余人不是去报房值机，到中午才回，就是昨晚值班，今早回家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