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没有立即结婚,因为方团长是以奔丧为由休假回家的,不能一回去就要打结婚报告,影响怕是不好,他们隔了一年才结婚。好的不灵坏的灵,在这期间方父是真的死了,方团长没有回来奔丧。

冯母安慰方家说他总不能死两次爹,不回来就不回来。

冯姐和方团长结婚后,方母发觉自己是上了这对母女的当,哪来的逆来顺受,温顺听话,干的都是阳奉阴违的事。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两人死死攥着钱不松手。

第69章 闹剧暂息

冯母是个十分泼辣的人,一听说方母在家作践自己女儿就上门撒泼。这么多年来方母没在冯母这里讨得了好处,她想吃绝户,也不知道是谁的命更短一些。

方母想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说:“儿媳妇跪婆婆是天经地义,她孝顺我也是应该,她爱跪就跪。没有我,她能今天这样的好日子过,她跪着服侍我都是本分。”

秦大娘指着方母不忿地说道:“这么好的儿媳愿意给钱养你们一大家子,你们还这样对她,让她跪着磕头不起?”

江平反驳她道:“你这是陈旧的封建思想,现在要破四旧,我要找人把你这个旧东西破掉,哦,还有你旁边的孙子也是旧东西,也一块破掉。”

闻言,大牛有些害怕,他平时看别人被批斗破四旧,是看乐子,轮到自己身上可不行,他惊慌地喊了一声“奶”。

方芳知道这个大堂哥什么德性,添了把火,说:“你现在自己找把奶给举报了,保证你没事,没准因为你大义灭亲,还有嘉奖。”

方母被气得不轻,“臭东西,贱蹄子,你敢这样对你大哥说话,看我不打死你。”她举起手就要打方芳。

冯姐眼疾手快抱住方母的腿,哭着说:“娘,你要打就打我吧,不要打我孩子。”

方芳忍不住哭了起来,国华也嚎啕大哭,更是跪下来求方母,求她不要打妈和姐。

原本冯姐吩咐国华等会儿哭,哭得大声点,把大家都引来,国华一开始觉得很难,这会儿是轻而易举,他是真情实感地哭了。

他那哭声特别响亮,丹姨在楼上都能听见,很快就有人围在房间窗户或门口来看热闹,部分人也在劝和。

丹姨直接带国恩下楼,舟舟和徐簇和也跟着去。

国恩看到妈妈和大姐二哥都哭了,他也哭,哭得撕心裂肺。几人抱在一团,看着很可怜。大家也把心偏到他们这一边,讨伐起方母和大牛。

大牛这下是越来越怕,他小声对方母嘀咕:“奶,我还得当兵,他们都是军官家属,对我名声不好……”

大牛是方母的命根子,在这年头当兵是好出路,她不能毁了他的前途,得讲究名声,她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说:“这不是看着屋里头乱糟糟的,想收拾一下,方芳这丫头误会了,把我往坏想。”她面露难色,停顿几秒,叹一声:“唉,我难做人啊。”

“你是撒谎都不打草稿,我是眼瞎耳聋了才信你的鬼话。”秦大娘把方芳拉起来,“大家看看,平时好好一姑娘,被她奶欺负成这可怜模样。你不是收拾,是在收拾人!”

冯姐满脸泪痕,站了起来,对方母说:“娘,我知道你思想还很老旧,觉得婆婆大过天,把大孙子当命根子看,不把我和我女儿当人看,让我母女俩给你当丫鬟使唤,孝字顶在头上,我顺着你,但你别祸害方芳,她还小。娘,你就放过她,别作践她了……”冯姐泣不成声。

方芳想说什么,结果被冯姐一把抱住阻止了。

就是这死模样,搞得别人以为自己多欺负她,实际上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沾着,现在还有一大顶帽子扣下来,再让她说下去自己和孙子的名声都要臭了。方母抑不住怒气,直接伸手扯冯姐的头发,大家纷纷进来阻拦。

在大家看来方母是重男轻女,故意刁难方芳,辱骂她,这婆子是很不好相与的人,来的第一天就按耐不住闹出大动静,冯英都要避其锋芒。

他们在这之前都没见过冯姐做小伏低的模样,她一直都是脸上挂着笑,性格有些爽朗的人。他们觉得她婆婆肯定是太难对付了,胡搅蛮缠。

在混乱之中,国华趁机踹了好几脚大牛,冯姐在方母腰部狠狠地拧着。方母痛得要死,围着她的人太多,不知道是谁拧自己的。

丹姨连忙把舟舟抱起,徐簇和则将国恩拉到一边,免得这两个小孩被误伤或者被踩到。

舟舟和徐簇和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时眼睛不知道要往哪看。

最后是韦襄过来拉架劝和,安抚了冯姐他们,又批评方母和大牛的不妥当行为,要是再闹出事情来就搬去探亲临时住处,过一段时间就赶紧回家去。

方母看着韦襄身上那套军装,心中有些畏惧,深知不能得罪,她这是还记得大孙子的前程,保证不再闹事,一家人会好好相处,也会善待方芳和冯姐。

方家的事端暂且告一段落,高团长和赵兰却因为这事再次闹不和,两人关系又疏冷了一分。

他无意中从河平那知道隔壁事端的诱因,就是赵兰跟人说了不该说的话。

他更是在和赵兰的争执中得知她是出于报复,才故意跟方母说那一番话,他心里过意不去,是他家的事连累了方团长家。

………

某日早晨六点,房间里的机械闹钟响起,徐簇和眼睛还没睁开,伸手摸到闹钟将它关掉。

自从她去邮店局的培训班学习后,她每天雷打不动六点起床,连带着杨觉俨的起床时间也被调到了这个时间点。她怕有一天自己和他都没醒,她会迟到,就买了闹钟回来。

上班果然不是什么快乐的事情,当时没工作就想着工作,一旦工作了,徐簇和又觉得痛苦,每天都在祈祷周日的到来。

但她没说过一句她后悔不去工作了之类的话,更没有因此放弃。

杨觉俨也没劝她说觉得辛苦就不去了,当事人都在坚持,践行着当初不会后悔的决心,他不会泼冷水。

培训班临上课前十分钟至五分钟,徐簇和刚刚进到教室,她除了第一天会早到一些,其余时候都是在这时间段来到。

教室里的人并不多,当初邮电局从三十人里挑出十五人,组成报务员培训班,过了元旦培训班只会留下十人,这十人继续接受培训,也可以进入到报房接触实际工作,这时候才有工资拿,拿的是学徒工资,满师才能领正式工资。

第70章 培训班学习

培训班里三分之一的人会离开,这个规定仿佛是压在大家心里的一块石头,直至元旦心中的大石才能落下。这期间大部分人都不敢懈怠,此刻还没上课,但教室里安静得只有翻阅书本和写字的声音。

他们学习了几天电报学的基础知识,才学到报务员必须掌握的莫尔斯电码,“.”念为“嘀”,“”念为“嗒”,1是“滴嗒”,2是“滴滴嗒”……除数字电码符号之外还要掌握26个英文字母的电码符号。

至于实操接触电报机,学习进行发报、收报,他们还没到这一步。

尽管这里有部分人是从邮电学校出来的学生,培训班上的井师傅还是一视同仁进行细致的教学。近几年的学校教学工作是几乎处于瘫痪阶段,学生实际学到的知识并没有多少,这也是邮电局要对预招的各人进行培训的原因之一。

井师傅是一位五十岁上下的高级报务员,身材高挑,有着一双丹凤眼,挽着髻,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没有一丝头发落在额前。让人一眼就记住的是她的肤色特别白,向枫跟徐簇和形容她皮肤白得像雪花面粉。

徐簇和腕上的手表嘀哒,时针走到八点整,这位井师傅就拿着一样新物件走进教室。据坐在向枫前面的周奋进说,这是莫尔斯电码练习振荡器,他以前在邮电学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