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簇和迅速想了一个借口,对始作俑者说:“没什么,就是想让你来写回信,之前都是我在写。”

不等杨觉俨答应,她就带着舟舟进房间找信纸和笔。

丹姨看着她身影说:“也不用着急!”

房间里传来徐簇和的声音,“现在写也合适,刚看完信,想说的话也多。”

于是杨觉俨和丹姨都起身过去。

最后杨觉俨坐在书桌前,舟舟坐他大腿上,徐簇和和丹姨站在他两旁。

丹姨说他像是以前代写书信的摊主。几人围着他,你一言我一语,他用简洁的笔墨书写着回信。

………

尽管杨母寄来许多毛线,徐簇和买毛线的计划取消,但出行的决定不变,她还是想出去走走看看。

她没有去百货大楼,是坐着公交去了阳城的一些工厂,她手上没有地图,更不熟悉阳城的环境,只不过大路生在嘴边,她多问问,也知道怎么去。

徐簇和觉得自己想工作,应该有所行动,亲自去了解现在阳城的就业环境,无论自己最终能不能找到工作。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徐簇和下了公交之后,走进附近的一个供销社,“同志,这个香烟多少钱?”

营业员扫了一眼她指的那包香烟,“7角8分钱,你有香烟票吗?”

“有,那这个呢?”

徐簇和问了好几个牌子的价钱,在营业员语气越来越不好,翻了几个白眼,脾气即将爆发之际,她挑好了,“我要一包经济牌香烟,八分钱,这不用香烟票是吧?”

徐簇和笑意盈盈地看营业员,仿佛不知道她在生气。

营业员刚想骂她是不是耍人,问那么多结果买的是不要票的烟,徐簇和又说:“我还要一包利群。”

营业员心中这气顿时不知道往哪撒。

徐簇和拿出3角7分钱和一张香烟票给她,她从柜台拿出两包香烟给徐簇和。

徐簇和将香烟放到挎包里,缓缓走出供销社,她不在意营业员是什么态度,自己买到合适的东西就好,没必要为无关紧要的生气,浪费情绪。

这个年代很多营业员是会将顾客放得低一些,归根到底还是生产力低下的问题,物资贫乏,供应远远小于需求。

“阳城通用机器厂”徐簇和心中默念眼前工厂大门上方的几个字,她专挑大厂,大厂机会多。

有一位大叔坐在大门旁的阴凉处,她撑着伞走过去,“同志,您好。”

看门大叔扇着大蒲扇,粗声粗气地问:“哪来的,来这里做什么?”

“我想跟您打听个消息。”

大叔拒绝的话都到了嘴边,忽然见徐簇和抽出一根香烟递给他,“您行个方便?”

大叔他一眼就看出是很便宜的经济牌香烟,心下明白徐簇和不是要打探什么重要信息。香烟价钱再便宜,那也是好东西,有时候都买不到。他拿走了那根香烟,“想知道什么事,说来我听听。”

“就是问问招工的事,没别的意图。”

徐簇和选择供销社里价钱十分便宜的香烟,原由也在这里,什么消息配什么价位,一见面就无端端送人高档烟,人家心里还担心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徐簇和问营业员那么多问题,不是在故意耍人,是想知道市面上香烟的价位是怎么样的,她在挑什么香烟合适。

经济牌的香烟很低档,不用票,不过卷烟厂不会大量生产这种烟,它很紧销,经常断货,用来打探一些在对方看来不要紧的消息合适,这样她的成本也不高。

后来买利群牌香烟,她是觉得它很受当地人青睐,她之前在外面闲逛时听一些人说过,它价格中等,但所用的香烟票稀缺又珍贵,她买来以防万一。

徐簇和两世为人,家境都不差,她是被养得有些不食人间烟火,但好歹也是家里人精心培养长大的,脑子不笨,她也长眼睛长耳朵,会听会看。

第42章 人际关系网

“厂里这段时间不招工。有空缺的位置,很多时候不是退下来的老工人的子女顶上去,就是人家有关系早早收到消息,没几天就补上位置,不会空着等外人来。”大叔看在她那根香烟的份上,多说了两句。

徐簇和知道这个“外人”是指自己,“那您知不知道什么单位招工?”

大叔没有回答,打量她几下后说:“我看你身上穿的衣服不差,怎么想找工作了?”

“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只有我爱人在工作,我想着有份工作补贴家用。我特意找了一身好衣服,想出来找工作要收拾得体面一点,给人留下好印象。”徐簇和没说假话,只是稍稍说得模糊,偷换概念。

大叔在想家里只有一个男人在工作,手头确实不松,指不定是有一大家子要养活。他拿起这根香烟又闻了几下,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仔细想了想,“听我家媳妇说城南的钢铁厂在公开招工,是坐办公室的工作,吃香得很。你去那里问问,我先说好,我不清楚还能不能报名。”

“没关系,我还要谢谢您跟我说这事。”

徐簇和跟大叔道谢后又去找路人问路,坐公交去城南的钢铁厂。

徐簇和走到城南钢铁厂门口,见看门的同志在和一位同志在说话,她想莫不是也来打探招工消息的?

不过等她走上前,那同志满脸丧气地转身离开。

徐簇和觉得情况有些不妙,果不其然她故伎重演跟看门的同志打探消息,她被告知一个很遗憾的消息,前几天报名已经截止。

那位看门同志侃侃而谈,“昨天还组织考试了,你是不知道有两百多号人在争两个岗位,这还是筛过的。人是出奇地多,安排会议室又另外找空房间,才把这些人安排进去考试。我女儿也在里面呢,要是能过就好……”

徐簇和不着急离开,饶有兴趣地听他讲。她身旁有一位十八九岁的女同志也在听,她前脚到,这位女同志后脚就来。

看门的同志说某个厂子有招工的消息,徐簇和去公交站搭公交时,那女同志也跟过来。

徐簇和看了她一眼,问她:“你叫什么名?”

“向枫。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