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姨看到两人身上没有被淋湿的迹象,才不继续念叨这件事。
舟舟说:“姨奶奶,妈妈说饿了。”
“饿了?饭还没好,要等等。我找找家里有什么吃的。”
徐簇和说不用,她悄悄地对丹姨说,她是因为不想舟舟玩水才说饿了,要回家吃饭。
随即丹姨又改口,对舟舟说家里现在没吃的了,只能等吃晚饭。
后来三人都进了厨房,因为舟舟说要帮忙做饭,这样就可以快点吃饭。
徐簇和为了不让他帮倒忙,封他为监督员,给他解释一通监督员是什么意思后,他就被丹姨抱进那张藤编椅子上坐着,舟舟眼睛很忙碌,到处看。
吃晚饭的时候,丹姨提及明天崔师长儿子结婚的事,“听说明天崔师长儿子接亲用的不是汽车。大伙说这下他儿子结婚的排场就落高团长一筹。”两家结婚日子太近一前一后,又是二婚,总有人要拿来对比。
徐簇和不禁失笑,“丹姨,这种事情你都提前知道?”
第22章 黑暗
丹姨不以为然,“这又不是什么机密,有人嘴巴不严往外一说道,不就传开了嘛。那崔师长的儿子好像是后勤部的,我觉得他自己去申请用车不是一件难事。”
徐簇和猜测道:“可能是想更低调些,不让外人说闲话。他是去外面接人,又不是在大院里。”
这时舟舟说要吃豆腐,杨觉俨用公筷给他夹豆腐进碗里。杨觉俨说起自己的事情,“明天团里有任务要处理,凌晨就出发。”
丹姨问:“这是要去多久?”
“过两三天就回来,只是一个突击拉练。”
对于杨觉俨工作上的事,丹姨不会多问,只关心他的安全,还问需要准备什么衣物。
徐簇和看向他,两人相视,她想丹姨都这么关心他,她没反应是不是有点不好,于是干巴巴地说了句:“注意安全。”
凌晨,杨觉俨醒来,起床拿走放在书椅上的衣物,离开房间,动作很轻,并没有吵醒徐簇和。
但没过多久,徐簇和还是醒了,她眼前一片漆黑。
她怕黑,是穿越后她才发现自己有这个毛病,夜晚独自待在房间的时候,总要留一盏灯,房间有光亮才能入睡。
徐簇和摸索一下床的另一边,没有人,这个房间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在。在黑暗的封闭环境里,她的心里产生一种无法言明的浓烈的恐惧感。
不久后徐簇和坐在床边,酝酿好长时间才勉强克服恐惧和不适,想要把灯打开。
她忽然看见房间门被打开,是杨觉俨,她感觉这一幕好像在哪儿见过,可是她想不起来,头很疼……
杨觉俨察觉她情况不对,迅速把灯打开,阔步走到她面前。
他还没出声询问,徐簇和就握住他的手腕,轻声说:“陪我一下。”
“好。”杨觉俨在她身旁坐下,看见她脸上没有血色,神情恹恹。他沉默片刻后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安静地陪着她。
杨觉俨对徐簇和的怀疑真正消散是因为丹姨和他说,他不在家的那段时间里,她每晚都要亮着灯睡,和以前的习惯一样。
他知道徐簇和为什么怕黑。当时他从部队休假回家。那时徐母已经去世,徐父忙工作很晚才回来,发现家里没人,徐簇和不见了,照顾她的保姆也不见踪影。
徐父拜托到杨家帮忙找人,那天还下着大雨,杨觉俨在大院很偏僻的小房间里找到她。她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雨水灌进房间,屋顶也漏雨,她身上湿透。
当时她不到十岁,整个人都被吓坏,连哭都不会哭。杨觉俨把她抱出来,带回了徐家。
保姆家里有急事和徐簇和说一声就回家了,那天上午就不在。因为大院里的几个孩子说她没有妈,她跟他们起了口角,出于报复他们把她关在了小房间里,没多久他们就把她遗忘在这里。她被关了很久,从白天到黑夜,哭过,求饶过,但是外面没有人在。
徐父不管是什么小孩子的矛盾,他挨家挨户把参与的人找出来教训他们为女儿出气,他们的父母对他们一顿打骂、惩罚。他们都过来跟徐簇和道歉。
杨觉俨听徐父说,她在这之后就很怕黑,一开始就算是亮着灯,也一定有人陪着才肯睡,保姆阿姨陪她。后来因为请保姆不合适,家里的保姆离开,她才慢慢肯一个人睡,灯还是要一直亮着……
徐簇和已经忘记前事,她此时在想杨觉俨肯定不擅长安慰别人,也不会哄人,他最擅长三言两语把人心理防线击破。他就这么抱着她,抱得很紧,什么话也不说,不过这正是她现在需要的,此刻安宁。
她在对杨觉俨的发散猜测中,恐惧感逐渐消散。
理智告诉她,她该和杨觉俨说自己没事了,他可以离开,可感性地她不想他离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今晚会想要依赖他。
最后理智战胜感性,她让杨觉俨离开。
和杨觉俨出任务那段时间里一样,房间亮着灯,她翻来覆去好一阵才能入睡。
以至于第二天她很晚才起床,家里没有人在,她想丹姨应该是带着舟舟出去看热闹了。
家里没有其他人在,徐簇和做什么都是慢悠悠的。等到她觉得自己一个人待着无聊,才出门找丹姨和舟舟。
徐簇和走到一栋两层小楼前,一楼是崔师长家,二楼是杨觉俨所在师部的柯政委的住处。
她还没找到丹姨他们,就看见一个穿着军装的女同志朝她笑,年龄应该在五十左右,那身军装的上衣有四个口袋。
徐簇和发现这个时候的军装没有军衔的,男女款式也基本一样,只能根据口袋区分战士和干部,至于这个干部是什么级别的干部,她是无从得知。
徐簇和不认识这位女同志,她也以笑回应:“我来这里时间不长,人还没认全,您是?”
“我在后勤部工作,叫韦襄,就住在楼上。你是觉俨的爱人吧?”
徐簇和一听就知道她是柯政委的家人,轻轻点头说是,“我叫簇和,要怎么称呼您?”
韦襄重复一次她的名字,说名字不错,然后说:“你跟觉俨一样喊我嫂子就行。”
随后徐簇和有些好奇地问:“嫂子是怎么认出我?”
韦襄笑了笑,说:“见过你的照片。之前老柯说觉俨的家属也要过来,当时觉俨也在,我问他有没有照片,想知道长什么样。我就看到你们一家三口的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