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筠就吩咐郑三跑一趟潭柘寺,让宝书陪着小沙弥到外院的厅堂歇息。
见屋里没有了。三堂姐忙拉了她的衣袖:“帮着?A先生传个话。那是再卖郝家一个人情!?A先生分明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立刻派了小沙弥过来给你回信,别人想都想不到好事,你怎么反而往外推?”
“文武有别,何况我们家九爷是镇守边关的大将。”傅庭筠笑道。“这次若不是因为三姐夫在吏部,我们就算是知道这件事也会装着不知道,更不要说帮郝大人和?A先生牵扯线搭桥了。?A先生那里也好,皇上那里也好,只要知道九爷有这份心就够了,其他的事,却不方便涉及,免得过犹不及,反而惹来闲话。让圣上不悦。”
三堂姐愣住,随后感慨道:“难怪九妹夫这些年来圣眷日隆,不说别的,就任这份当机立断的果敢,就少有人及。可见这人若能成事,也不是随随便便的。”
傅庭筠莞尔。没有说话。
三堂姐回去不免要和三姐夫感叹一番。
三姐夫虽然也很佩服赵氏夫妇拿得起放得下,却并没有露出惊骇之色,而是笑道:“要不然赵凌怎么能搅得大半个陕西都不得安宁呢!”
“啊!”三堂姐瞪目,“又出了什么事?”
“看你这样子,好像赵凌是个闯祸精似的!”三姐夫笑了三堂姐几句,道,“是冯老三,不知怎地,知道了我们家和赵凌的关系,求了四叔,让四叔带着找到了我这里,想让我给赵凌递个话,想和赵凌和解。”
“那你是怎么说的?”三堂姐急急地道,想着四叔待丈夫一向厚亲,怕丈夫碍于情面答应帮着传话,又道,“这是毕竟是赵凌的事,他一向有主张,我们还是别管为好。”
“与其让冯老三像没头的苍蝇到处乱窜,让大家对赵凌议论纷纷,还不如帮他给赵凌带个话,彼此把话说清楚更好。说不定正中赵凌的下怀呢!”三姐夫淡淡地道,“至于赵凌有什么打算,却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冯三能左右的。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我自有主张。”
自家姐妹的事,她怎放得下。
少不得找了机会仔细地问丈夫:“赵凌怎么说?”
“不知道。”三姐夫道,“我写了信封,原本夹在兵司的公文里一起送到贵州去。谁知道冯老三知道了,非要亲自把这封信送给赵凌不可。我看他急得已经有些失了方寸,就把信给了他。”
三堂姐琢磨了半天,去了傅庭筠那里,把事情的经过跟傅庭筠讲了一遍,还解释道:“你姐夫这个人行事就是这样的,喜欢一是一,二是二,简单明了,倒是一片好心。”
傅庭筠却觉得三姐夫这样更好。赵凌认识的人本来就不多,冯老三想找人出来说项,合适的人就更是凤毛麟角了。若是医急乱投药般的到处找人,赵凌这飞横跋扈的名声只怕就要坐实了。
她就劝慰了三堂姐几句。
三堂姐见傅庭筠不放在心上,也就把这件事给抛到了脑后,问起?A先生和郝剑锋的事来:“……现在怎样了?”
“郝太太前两天来过一趟,”傅庭筠笑道,“说是郝先生特意请了几天假,在潭柘寺盘桓了一天,遇到了来找?A先生下棋的钱阁老……看样子,应该是搭上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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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慨一下,看病可真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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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着落
事情总结告一段落,之后怎样,她们管不着,也没这个能力去过问。
三堂姐不由的舒了口气。
傅庭筠也觉得如释重负,和三堂姐商量着去踏青的事:“……我们大人只管着自己的事,孩子们一整个冬天都关在家里,好不容易春暖花开了,还不能出去透透气,怪可怜的。本来去潭柘寺最好,可如今潭柘寺虎踞龙盘,一不小心就会落下去,我们还是离的远些为好。”
三堂姐连连点头,道:“要不,我们去相国寺吧?听说那里逢七就有庙会,我们带着孩子们去逛庙会吧?”
“那得多带几个仆妇、随从才行。”傅庭筠道,“庙会人山人海,太复杂了。每年都有孩子走失了或是被人拐了的。”
“那还是换个地方吧!”三堂姐立刻改变了主意,姐妹俩就凑在一起把京都大大小小的庙寺都说了个遍,最后决定带着孩子们去宣武门外的大慈庵香踏青。
傅庭就凑在三堂姐耳边道:“听说那里的求子观音很灵验,三姐姐不如跟菩萨多上几炷香,保佑他让你添个闺女。”
三堂姐听着脸色一红,却也有些心动,两姐妹说的越说越期盼着去大慈寺,不免要上街做几件新式样子的衣裳,买两件首饰,家里的仆女子听说有机会跟着主家一起到庵堂里去玩耍,也个人打开了箱笼,对着镜子贴黄花,傅庭筠想到年前叶三掌柜那里送了五千两银子的收益,赵凌让人送了几箱银饰银器和毛皮、药材、香料,索性每人赏了二两银子。
众人喜出望外,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说起请来更欢快。做起事来更麻利,倒比过年还要喜庆几分。
夹道街俞府这边的气氛却不怎么好。
自从新年过后。俞阁老的心情就不怎么好。连带着俞家上上下下都战战兢兢的,说话、走路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可不曾想几个月过去了,俞阁老的脸色却越发的阴沉,以至于俞夫人也跟着眉头紧锁。家里的氛围更加的沉重。
范氏看着不由暗暗着心焦,和墨篆说着悄悄话:“……问婆婆。婆婆什么也不说。偏偏相公又不在家里,真是急死人了。”又压低了声音道,“你说。公公会不会和沈阁老一样。被迫致仕啊?”
墨篆是范氏的心腹,从前俞家和沈家走的近,她也是知道的。现在这种情况,她也有些惴惴不安。闻言她不禁有些茫然,呆呆地道:“应该不会吧……不管怎么说,沈阁老和田阁老走后。我们家老爷的资历最深……皇上总不能把老人都撵走吧?就是新任的管事上台,也要装模做样的留几人。表示自己宽宏大量呢……”
范氏听着,眉宇间平添了些许的担忧,道:“可若是管事站稳了脚步,只怕就要收拾前任留下来的人了……公公往日和沈阁老走得太近了!”然后忍不住抱怨,“公公也是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和皇上顶着干,历朝历代,有哪个讨了好的?何不低个头,服个软,最少也能保住阁老的位置――若是连阁老都做不成了,那可就真的没脸了!”说到这里,她不由怅然地叹了口气。
借着给俞阁老端人参汤的俞夫人也是如此的劝着丈夫:“……既然郝剑锋等人都靠了过去,老爷也应该从善如流才是!”
俞阁老苦笑:“我何尝不想如此!可也得能靠过去才行啊?郝剑锋等人走的是赵凌的路子,通道你让我也走赵凌的路子不成?”
俞夫人听着愣住。
“真走的是赵凌的路子?”她满脸怀疑地道,“你可打听清楚了?”
“吴大人亲口对我说的,”俞阁老苦涩地道,“而且还是由傅氏帮着从中递得话。”
俞夫人心情俱震,脸色微变,喃喃地:“傅氏,还有这样的本事……”表情显得有些阴晴不定。
“何止这些!”俞阁老语气里透着些许的沮丧,“她还和人开了个饭庄,生意很不错。我瞧着一年也有几千两银子的收益,如果当初……”话刚出话,他心中“咯”的一下。
事到如今,还说那些有什么用?
想到这些,他适时地改变了话题:“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只要勤勉做事,皇上总不能无缘无故地让我致仕吧?”
俞夫人欲言又止。
丈夫已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致仕和因不得圣眷而被人轻怠,什么脏事、破事、烦心事都交给你来办,办好了是应该的,办不好还要被人训斥,只怕前者更有尊严些吧!
可这个时候,这话却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