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摆着一盒糯米糕，和一些乱七八糟的物件。江怀偃看着那些东西，转头对玄锦说道：“师兄，我隐约记得还有件事未做，你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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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宫烛火摇曳，红纱帐高悬。

婚房内丫鬟小厮忙前忙后，一位年长的女官将刻有字的玉牌恭敬呈上。

“王妃，所有的贺礼都暂放在偏殿了，请王妃过目。”

“知道了。”

妆镜前，新娘佼佼乌丝，玉带珠花，翡翠流苏垂落在肩头，精致的眉眼间却没有一丝喜气。

使臣送来的贺礼快要将偏殿堆满，有北海的红珊瑚，田黄玉做成的观音，还有些叫不上名字的翡翠玉石。

在一片名贵的贺礼中，若若看到了一束花。准确的来说，是一束兰草。兰草旁边还有个简单的盒子，里面装着几块糯米糕，还有些简单的发钗和珠玉。

“今日除了朝臣和来访使者，可还有人来送过贺礼？”

若若问向身后女官，那女官低头检查了下玉牌，茫然摇头：“没有啊。”

糯米糕上撒着熟悉的红糖粉，若若望着那只盒子出神。幼时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江怀偃牵着自己的手，站在被战火焚烧后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宫殿前。

“禀军师，从越王宫搜到的珍宝都在此处了。”

“嗯。”

江怀偃似乎怕一地血污弄脏若若的绣鞋，俯身将她抱起来，从一片敌人尸体上踏过去。他打开殿中陈列的箱子，从里面捏起一只华丽的凤冠，放在眼前。

“若若，这个金凤冠以后给你做嫁妆吧。”

若若年纪太小，分不出什么是值钱的东西，嫌弃地看向那只凤冠，脸颊鼓起来：“不要，我要爹爹做的糯米糕！”

江怀偃唯一会做的食物是糯米糕，因为糯米糕做法简单，只需要将糯米和红枣放入锅中蒸熟便可。江怀偃总是喜欢比旁人多撒一把红糖，所以若若最喜欢吃他做的糯米糕。

“行，那你出嫁的时候，拿着爹爹的糯米糕当嫁妆。”江怀偃笑了下，顺手将凤冠丢回箱子里。

“我还要狗崽哥哥用兰草编的小兔子！”

“好。”

………

手中那束兰草不慎掉在地上，若若俯身要去捡，却被宫女们凑上前拦住了。

“王妃莫要乱动，等下头冠上的凤钗又该歪了。”

“哎，眉毛蹭花了，快拿石黛来！”

宫女们手忙脚乱为她整理婚服和妆容，一位年纪尚小的来到若若面前，仰起脑袋望着她。

“王妃，你怎么哭了……”

第二十二章

峨眉山的草屋旁，承煜一路沿着墙边溜过来，将窗户推开条缝，看见里面隐约有光透出。刚要开窗翻进去，却被迎面飞来的长剑逼得后退几步。

玄锦一把将窗推开，沉着脸看承煜，冷声道：“又是你。”

几日前承煜送江怀偃回草屋的时候，刚好撞上归来的玄锦。玄锦要赶他走，承煜不肯，两人便在门前打了一架，承煜被他的剑劈了胳膊，现在都没好利索。

有事相求，承煜不得不弯腰将地上的剑捡起来，恭敬递给他：“先生，我……”

没说完的话被玄锦打断：“人都死了，你为何不肯放过他呢。”

“我只是想来看一眼，就一眼便可……”

“不必了，他如今已经不在这里了。”

玄锦接过自己的剑，抬手便要关窗，却被承煜死死扒住窗沿。

“不在这里了？什么意思？”

“我已集齐魂魄，将怀偃送入琉璃镜中。”

关于琉璃镜这件法器一直被传得玄乎其玄。据说可以通过此镜，带着记忆回到任何过去，弥补将所憾之事，见所思念之人。是件不可多得的宝物，各大势力也都在私下寻找此物。

但也有许多人始终不相信，甚至怀疑这件法器是否真实存在。倘使人人都能回到过去，那世道岂不是乱套了。

承煜从窗口向内望着那片白光，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可是他已经……这法器真有此神力么？”

玄锦为了让他死心，耐着性子解释道：“对，江怀偃如今身死，本无法像常人一样入镜。我将他七魂六魄尽数封入镜中，在那里他的神识与躯体便可迎来新生，也就是重新活一次。届时，或许可以想办法带他出来。”

“我若进入镜中寻他，他会记得我吗？”

“记忆是随着他长大而逐渐归位的，如今才七日不到，他此刻还该是个小孩，自然不会记得你是谁。”

“既如此，先生能否送我一同入镜？”承煜眼神真诚地问道。

“既然师父因我而死，有些事也是因我而起，我若同他一起入镜，便可阻止这些再次发生。”

那想法荒唐，但玄锦听完却有些犹豫。

他算过，江怀偃在镜中确实会有几道命劫。玄锦守着法阵无法入镜，若承煜能进去助他顺利渡劫，也未尝不可行。

“我可以送你一同进去，”玄锦说道，“但入镜需待另一件法器阴阳珏，下一次归位是七日之后。你若想好了，七日后再来寻我。”

“那现在呢，就没什么法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