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婶子对?白婉儿?不满归不满,这么年轻的一个小媳妇儿?却?被贼人害死,她心?中多少也有些?难受,既然是另有隐情,那自然得彻查个明白。
柳婶子知道赵兴业对?白婉儿?情深义?重,就怕他受不了开棺验尸这刺激,当即就好言劝慰,赵兴业面容憔悴,只默不作声听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执他们真不愧是干活的一把好手,手拿铁锹或锄头哼哧哼哧掘坟掘得飞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原本的坟包的位置就被一个大坑所取代。
也就是在秦执他们掘坟的档口,听到风声的附近村民也三三两两赶来。
见果然是在掘坟,村民们骇然不已,忙问这什么情况,待得知是要对?白婉儿?开棺验尸之后,顿时就是一阵惊呼骚动。
燕宁他们来的时候没有特意避着人,关键是想避也避不了,特别是陆兆还领着一众亲卫几进几出。
邻里乡亲之间消息本来就传得快,一听说是赵家有情况,不知有多少人伸着脖子等着瞧热闹,结果现在一看,嘿,还真挺热闹。
周围人唏嘘议论声不绝于耳,岑暨拧了拧眉,瞥了陆兆一眼?。
后者?立马会意,从坑中一跃而?起?,随手拍了拍衣裳上沾着的灰,就往围观群众那边走去,跟赶鸟雀似的开始赶人。
陆兆凶神恶煞,身上又带着刀,因知是衙门官差办案,周围人纵然好奇,却?也不敢真当看戏耍,只能被迫走远,而?后铆足了劲踮起?脚后跟往这边瞄。
当薄棺被抬起?来,先前?还一言不发的赵兴业突然就踉跄着往这边奔来,倒还将柳婶子唬了一跳,赶忙要去拦他:“兴业,你别...”
赵兴业挣开柳婶子的手,跌撞着扑在白婉儿?棺上,死活抱着棺材不撒手,哽着嗓子不住声地唤白婉儿?的名字,又絮絮叨说什么“你是个好姑娘,是夫君没用,对?不住你”之类云云。
情意之真切,语气之悲伤,听得周围人都颇为动容,只恨贼人黑心?肠,好端端让人恩爱夫妻俩阴阳相隔。
就连一向不喜欢白婉儿?的柳婶子都忍不住红了眼?眶,连声劝慰叫赵兴业节哀,又说白婉儿?知道他的心?意,不会与他见怪。
按理说这一幕瞧着确实是挺感人,但前?提是不知道白婉儿?出轨内情。
见赵兴业抱着白婉儿?的棺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燕宁莫名还觉得有些?诡异。
都到这个份上了还对?白婉儿?痴心?不改死心?塌地,这怕不是个恋爱脑瘫吧,忍者?神龟见了都得说句“兄弟牛批”,反正如果换成是她,多少得扬把骨灰。
考虑到家属心?情,燕宁没有一上来就直接叫开棺,而?是给?足了赵兴业告别时间。
直到赵兴业突然反悔居然手脚并用爬到了白婉儿?的棺木上,死死抱着棺材,神色癫狂大喊“不许开棺,你们谁都不许动我的婉儿?,若是想要验尸,就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告别可以,阻拦可不行?,毕竟连坟都刨了,总不能就这么半途而?废,这回都不用燕宁发话,秦执直接就带着两个亲卫连拖带拽将赵兴业从棺材上扛了下来。
赵兴业腿上有伤,行?动不便,又是文?弱书生,哪里能挣脱得了这些?人高马大的汉子,只能被迫与棺木分离。
在分开的时候他还作出了影视剧中生离死别的经典动作,一只手直直朝坟墓的方向伸着,神情悲怆,声泪俱下,大喊一声:“婉儿?”
情绪之饱满,声音之凄厉,简直就是闻者?流泪见者?伤心?,其中一个亲卫脚下一个踉跄,感觉耳朵都在嗡嗡作响,差点一个手滑直接将赵兴业给?扔出去。
好在另外一个亲卫比较沉得住气,以一己之力扛住了赵兴业略显沉重的身躯。
燕宁也华丽丽的囧了一下,好在她表情调节能力还不错,很快就恢复正常。
见赵兴业被亲卫跟抬死猪似的抬走,她想了想,还是上前?代表衙门表达慰问。
并表示,开棺验尸比较刺激,考虑到他心?理承受能力可能不大行?,若是想的话也可以派人先送他回去,反正接下来也没他啥事儿?了,他们验完保证给?还原,绝不耽误明年清明上坟。
对?此,赵兴业一扫方才彬彬有礼,张嘴就是“我不听我不听,反正就是不准动我心?爱的婉儿?尸身”之类云云。
由于情绪太过激动,他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露,瞧着倒还有些?吓人,前?后反差太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鬼上身。
都已经是箭在弦上了,收手是不可能的,或许是知道阻拦无望,赵兴业退而?求其次,表示自己就守在这儿?哪儿?都不去。
既然赵兴业不愿意离开,燕宁也只当他是对?亡妻情深义?重,不放心?他们怕毁坏白婉儿?尸身,只要不捣乱,多个人少个人围观都无伤大雅。
但燕宁还是好心?提醒了一句,接下来的场面可能会有些?刺激,赵兴业则顽强表示,爱能抵挡一切恐惧。
但显然,不是所有人都能经得住死亡气息洗礼的。
赵兴业原本还信誓旦旦要守着亡妻,甚至为了彰显对?亡妻的情谊,在开棺的过程中他一直站在前?排围观痛哭流涕。
直到棺材盖被掀开,一股浓郁的腐臭味儿?扑鼻而?来,赵兴业脸色骤变,“哇”地一声就要吐出来,却?被秦执眼?疾手快一把给?捂住了嘴。
毕竟赵兴业正对?棺材,这一吐秽物必然会落在尸身上,岂非人为增添验尸难度?
吐在周围也不行?,本来就臭,一吐更?臭。
只能说秦执不愧是岑暨手下得力干将,关键时候从不掉链子。
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反应速度,硬是一只手捂着赵兴业的嘴,一只手拽着他的衣领子将他拉到了十米开外,而?后立马松手跳开,紧接着就是一声直击心?灵的:“呕”
“赵公?子,你还好吧?”
见赵兴业还在哇哇大吐,仿佛连黄胆汁都快呕出来,秦执保持与他五步远的安全距离,探头探脑表示关心?,同时心?中庆幸,幸好他反应速度快,及时屏住了呼吸,不然怕是他也扛不住。
赵·肺管子都快呕裂的·兴业:“.......”
你看我像很好的样子吗?
赵兴业还是头一次知道世上竟有如此难闻的味道,简直就是直击灵魂,仿佛天灵盖都要被掀开。
关键是他本来都要吐了,却?还被人捂嘴给?硬生生憋回去,一时间秽物倒灌喉腔,他差点就以为自己真要去见亡妻了。
赵兴业呕地眼?泪鼻涕直飞,感觉心?肝脾肺都快开裂。
偏还有人在那儿?问:“赵公?子,你刚不是还说对?令妻思之如狂么,正好现在棺材已经开了,要不去见见再来个亲密告别,多好的机会啊,错过这村儿?没这店,可千万不能浪费。”
赵兴业:“!”
见秦执似乎是打算来扶他去棺材那边,想到那空气中无处不在的腐臭味儿?,以及棺中匆匆一瞥,赵兴业脸色煞变,好不容易快要平静下来的胃部顿时又开始翻江倒海,他几乎是手脚并用想往后撤:“我不...”
“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