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暨不开口,问话打头阵的活计自然也?就落在了?燕宁身上?。
只见她冲白慧娘安抚似的笑了?笑,温声:“我?们今日来确实是?为了?白婉儿?的案子,此案虽然刑部已经结案,但还有?些疑点未清,所以现由我?提刑衙门进?行复查,为了?早日辨明案子真相,还望夫人能够配合才好。”
燕宁一边说话,一边不动声色留意?白慧娘神情变化。
“这是?自然。”
白慧娘想都不想就点头:“大人若有?什么要查的要问的就尽管说,我?一定全力配合,只愿...”
白慧娘顿了?一下,再开口声音就有?些哽咽,连眼眶都红了?一圈:“只愿能还婉儿?一个公道?。”
提到白婉儿?的时候,白慧娘眼角眉梢俱是?哀伤,似乎下一刻就会眼泪滚落直接哭出来,悲痛之意?溢于言表,不像是?作假,而是?当真发自肺腑。
这若是?装的,那演技未免也?太好。
第121章 姐妹情谊(已修)
白慧娘这副大病初愈弱不禁风的样子燕宁也不好叫她?一直站着?, 干脆就让她?坐下再说话,白慧娘自然是先?道谢,而后才捡着椅子边略拘谨地坐了。
白慧娘目光从静坐一旁姿容清隽冷肃的岑暨身上滑过, 看向面色温和的燕宁, 心知这大概就是那位沈国公府刚找回来的据说是在提刑衙门担任仵作的真千金了。
尽管这些日子她一直卧病在床未曾出门, 但?对?京中喧嚣尘上的谣言多少还是有些耳闻, 只是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当事?人本尊。
白慧娘虽然出身不显只是农户女,但?这些年做生意走南闯北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见?,也颇涨了些胆识世面,就连布庄迎来送往也不乏官家女眷,所以哪怕是面对?官府来人,她?也没到畏缩露怯的地?步。
“不瞒大人说。”
只见?白慧娘抬袖子擦了擦泛红的眼角,略苦涩一笑:“自从家?中出了事?,这半月来我没一个晚上能睡得着?的,一闭眼脑中就浮现出当日婉儿出事?的情?形。”
“我总在想, 若是那日婉儿没来, 或是我没去布庄查账, 是不是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我与大钧夫妻多年,也算是同甘共苦过来的, 我也知道大钧这人有些小毛病, 爱在外沾花惹草,但?男人么?,应酬是免不了的,只要他不把人往家?里带, 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只是他再怎么?胡闹,也不至于说对?婉儿下手...”
听白慧娘喃喃自语, 敏锐捕捉到她?话中关?键词,燕宁眉头一拢:“夫人的意思是说,你不相信是钱大钧杀了白婉儿?”
燕宁话落,岑暨也看了过来,眸色晦暗不明,等着?看白慧娘如何回应。
刚刚秦执都还在问白慧娘会不会知道钱大钧与白婉儿有私情?,结果现在白慧娘就说钱大钧不至于对?白婉儿下手,言语间还透出信任之意,似乎全然不晓内情?。
但?俗话说的好,莫把病虎当猫,白慧娘能与与钱大钧白手起家?将布庄经营得红红火火蒸蒸日上,若是没点手腕魄力显然是不可能。
所以哪怕白慧娘现在一副病容看似柔弱风一吹就倒,燕宁也始终保有警惕,对?她?说的话也是再三斟酌谨慎怀疑。
“若说信我肯定是不愿信的。”
不知道燕宁等人心思,白慧娘攥了攥手指,苦笑:“我就婉儿这么?一个妹妹,又年长婉儿许多,说是妹妹,在我心里跟闺女差不多。”
“当初我嫁给大钧的时候婉儿还小,可以说婉儿也是大钧看着?长大的,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并无不妥之处,大钧待婉儿亦如亲妹,就连当初婉儿嫁人,都多亏了有大钧从中帮衬。”
“可这回...”
白慧娘才刚开口,眼眶就又红了一圈,连声?音中都带上了哽咽:“这回只怕是大钧认错了人,不小心将婉儿当成了我,她?是无辜代我受过。”
没想到白慧娘并未一口否认钱大钧杀人事?实,燕宁还有些讶然。
见?她?神情?黯淡面露懊悔,想到钱大钧先?前的供述,燕宁心道,钱大钧可没认错人,就是冲着?白婉儿去的,只不过阴沟里翻船罢了。
“夫人这话怎么?说?”燕宁扬眉,不动声?色:“说来我也想问,白婉儿为何会在夫人房间里?”
白婉儿当年是从钱家?出嫁,钱家?就相当于是她?的两家?,白婉儿在钱家?是有自己的房间的,可案发当时白婉儿却是在主院安寝,刑部案卷上并未就此点进行记载解释,于是燕宁也就问了。
“大人有所不知。”
白慧娘叹了口气,神情?有些疲惫:“那段时间我跟大钧因为一些事?闹了矛盾所以就分房睡了,我住主院,大钧则睡在客房,只是大钧这人有个毛病,那就是喝醉了酒就爱犯浑,但?生意场上又免不了应酬,让他少喝一点他又不听,从前为这事?我跟他吵了不止一次。”
白慧娘顿了一下,飞快看了燕宁一眼,像是有些难以启齿:“有一回他应酬完醉醺醺的回来,若非我丫鬟在外头守着?,只怕我都得被伤到...”
或许是顾忌着?还有这么?多人在,白慧娘并没有说的太直白,但?从她?影影绰绰含蓄的说辞中还是能拼凑出她?的意思。
大概就是说钱大钧喝醉了就喜欢耍酒疯,有一回借着?酒劲就想搂着?白慧娘行那档子事?儿,白慧娘自然是不乐意跟一醉鬼混,然后?就数落了两句,这可算是捅了马蜂窝。
因为钱大钧平常就被白慧娘压一头管得有些严,醉酒后?当然是释放天性怎么?愿意怎么?来,一见?白慧娘居然推拒,钱大钧怒上心头,竟直接就要对?白慧娘用强。
白慧娘当然是要奋力反抗,只是男女力量对?比本就悬殊,更不用说醉酒之后?手下更是没个轻重。
刚开始白慧娘还能推搡两下,到后?来被钱大钧掐着?脖子压在床上她?差点连气都喘不上来,幸好慌乱之中将床头花瓶推倒,惊动了外头守夜的丫鬟,两人合力才算是将撒酒疯的钱大钧给制住了。
但?饶是如此,白慧娘还是被掐的不轻,脖子上的青紫痕迹过了五六天才算彻底消了。
这也让白慧娘吓出了一身冷汗,她?都不敢想,若是那回外头没有丫鬟守着?,她?会不会被酒劲上头犯浑的钱大钧给掐死。
所以哪怕钱大钧酒醒了见?着?白慧娘脖子上的掐狠吓得又是哭饶又是赔罪的,白慧娘也冷着?脸晾了他好几天,后?来更是约法?三章,若是哪天在外头应酬喝了酒,就不许回主院,钱大钧自知理亏,自然也是连连应是。
虽说自从上回差点出事?之后?,钱大钧每每喝酒回来就自觉去客房歇息,但?这回白慧娘本就与钱大钧闹了矛盾,若是钱大钧酒劲上头硬要回主院找白慧娘问理也说的过去。
而因为钱大钧有借酒闹事?“前科”,所以当看见?白婉儿赤身裸|体与浑身酒气的钱大钧躺在一起的时候,白慧娘自然也就以为是钱大钧又酒后?犯了混,只是不小心将人给错认,倒让白婉儿白白受了这场无妄之灾。
至于白婉儿为何会在主院歇息
白慧娘哽咽着?嗓子,脸上愧悔交加:“那日婉儿回来,说是又跟赵兴业吵了架,想来这儿躲多清闲,婉儿就我这么?一个姐姐,钱家?就是她?的娘家?,受了委屈不回娘家?又要去哪儿?”
“住主院也是婉儿自己提出的,她?说许久没回来了,想跟我一同睡,我想着?横竖大钧那几天都是住客房,也不会回主院来,便答应了。”
白慧娘当年带着?白婉儿离家?出走,姐妹俩很是相依为命了一段时间,最艰难的时候连一碗稀粥都是你一口我一口分着?喝的。
在白婉儿未出嫁前,姐妹俩偶尔也会缩在一个被窝里说悄悄话,所以当白婉儿说要跟白慧娘一起睡,白慧娘想都不想就同意。
这样一来,白婉儿案发之时是在主院也就有了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