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1 / 1)

那么问?题来了,在其他菌子都经过处理的情?况下,这根“与众不同”的鹅膏菌又是打哪儿来的?

原本燕宁还疑心或许这灰花纹鹅膏菌是被人故意掺在杨文渊送来的鸡枞菌中,但现在这份疑虑也被打消,同锅菌子两种不?同的处理方式...燕宁能想到的只有有人趁岳明娘不?注意溜进厨房,将事先准备好的毒菌扔进锅中。

更大点一点猜想,这菌子里或许还混了有砒|霜,不?然实在没办法解释这一异常。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燕宁都已经问?这么清楚了, 若是再反应过来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岑暨眼睛微眯, 目光紧盯岳明娘,跟着追问?:“你熬汤的时候有人来过?”

这案子不?归大理寺管, 沈云舟也就退居二线, 只默不?作声旁观,心中却对燕宁敏锐的观察力很是赞赏,暗道难怪先前大哥对燕宁赞不?绝口,说她办案能力强, 原以为是夸大其词, 现在看?来倒还是说保守了。

毕竟,又能验尸又能破案...同时具备这两种素质的, 估计也没几个了吧。

沈云舟甚至还有些?后悔,若是自己当初没有对她有所误解,那阿宁现在或许就在大理寺当差...

这个想法一出来,又被沈云舟掐灭,本朝暂时还没有女子在衙门当差的先例,就算他是大理寺少卿也未必能力排众议,只有岑暨...虽然不?想承认,但沈云舟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岑暨剑走偏锋也能创造一些?机遇,就譬如,聘阿宁为提刑衙门仵作。

沈云舟暗撇嘴:真是便宜他了!

“你好好想想,你熬汤的时候是不?是有人曾进来过?还是说你中途有离开?在这前后你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东苑这边的住房都是独门独户,岳照住的是最靠边的一间,旁边就是竹林,又有围院遮挡,隔壁的人家未必能注意到,但岳明娘如果全程守着厨房没有离开的话,那她多半是见过来人的,燕宁等着岳明娘回答,不?动声色观察她的反应。

面?对这一提问?,只见岳明娘先是一怔,随后不?知想起什么,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就咬住了唇,细看?仿佛身体都还在微微颤抖,到底年纪还轻,尚且不?知道如何掩饰情?绪,根本就不?用费心去琢磨,她脸上的表情?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看?来是有人来过了。”

燕宁笃定开口:“那人你应该也认识,是谁?”

燕宁已经退去了先前小?意安抚时的温柔和煦,眸光锐利,甚至还有些?咄咄逼人,在燕宁的话语逼迫下,岳明娘本就没多少血色的面?颊愈发泛白,但她却紧咬下唇迟迟不?出声。

“事已至此,来人极有可能就是杀害韩氏的真凶,你还不?肯说?”

岑暨眉头狠一拧,凉声:“莫非你想袒护,还是说你们就是同党?”

岳明娘一直都挺配合,包括方才?曝出杨氏的时候也一点都不?带犹豫,可现在却半天不?吭声,要不?就是她畏惧来人不?敢说,要不?就是不?愿说。

“明娘,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来过?”

岳照原本还安静地站在一旁,可当听说还有别人来过的时候,他神?情?有些?松动,蹒跚着走到岳明娘面?前,颤抖着声音像是在极力压抑某种情?绪:“告诉我,那人是谁?”

岳照不?肯相信自己妻子是被侄女所害,不?是对岳明娘人品有多信任,而是他不?愿接受自己引狼入室的事实,所以他盼着能找到真凶:“明娘!”

“岳姐姐,你快说呀,到底是谁来过了?”

沈元麟不?知何时也挤了过来,急的就像只热锅上的蚂蚁,生怕岳明娘再不?开口就得?被扣上个杀人凶手的罪名,一个劲地催促:“岳姐姐,你想什么呢,你放心,有我阿姐和二哥在,没人会为难你的,你放心大胆的说!”

围观群众不?知何时也已停了议论?,纷纷朝这边看?来,一时间众人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岳明娘身上,就等着她公布最后人名。

“你要想清楚,你的叔母极有可能就是被那人毒害,你确定你要帮着隐瞒?”

一片寂静中,只听燕宁淡声:“其实你隐瞒也没用,官府又不?是吃干饭的,国子监总共就这么些?人,到时候挨个一排查也就知道了,但你若是不?说实话,就是蓄意包庇,届时一顿板子并?几年牢饭是跑不?了了。”

燕宁看?出岳明娘脸上的挣扎,她不?知道究竟是谁会让岳明娘露出这种表情?,但她不?介意恐吓一把。

“我没想隐瞒,也没想害叔母...”

在众人目光注视下,岳明娘身体发抖,手指紧攥衣角,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是,是范公子。”

“范公子?”

燕宁一愣,显然弄不?清楚这位姓范的公子是谁:“他是国子监的夫子还是学子?”

“是,是学子。”

岳明娘飞快抬手抹了把眼泪,“哇”地一声崩溃哭了出来:“他好像是叔父的学生,我只知道他是姓范,今日我在厨房熬汤的时候只有他来过,还揭开盖子瞧了我熬的是什么汤,我不?知道他会往里丢东西,如果知道他会害死叔母的话,我一定将门看?死了不?让他进来呜呜呜...”

“姓范?”

得?了关键信息,燕宁立马看?向岳照:“姓范的学生,岳夫子你可有印象?”

“姓范...”

岳照喃喃,不?知想到什么,突然脸色微变:“莫非是范天赐?”

“范天赐?”

燕宁还没说话,一旁沈元麟就已经怪叫一声:“居然是他!”

“怎么,你认识?”

见沈元麟反应这么大,燕宁不?由诧异问?。

“我当然认识!”

沈元麟重重点头:“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他爹是安远伯,平时没少嚣张跋扈欺负弱小?,阿娘还说我在国子监不?听话,范天赐才?是真的恨不?得?人见人打!”

沈元麟跟那个叫范天赐的学子显然过节不?浅,在他噼里啪啦犹如倒豆子一般的吐槽中,燕宁顺利拼凑出了范天赐的身份信息。

范天赐出身安远伯府,正儿八经勋贵子弟,如今刚满十五,跟沈元麟一样?,范天赐也是被家中塞进来镀金的。

范天赐是安远伯府独子,但却不?是嫡子,因?为安远伯府阴盛阳衰,永安伯连生了十个闺女,年近四十才?得?了这个一个儿子,所以阖府上下将他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在范天赐十岁的时候,安远伯就想请立世子,但范天赐生母只是一个歌妓,出身着实不?行,所以陛下就按着没答应。

然后安远伯就想办法将这个独子挂在了原配名下,又将范天赐塞进了国子监,想让他来读书镀个金,最好还能考上功名,秀才?也好举人也罢,有个功名在身上或许能在下次请封世子时添几分筹码。

然而范天赐吊儿郎当惯了,读书也不?肯好好读,虽然在国子监待了五年,但是妥妥差生一枚,考试前几名没见有他,霸凌那一套却玩得?很溜,没事就爱伙同一帮勋贵子弟欺负寒门学子,有时候甚至连夫子都敢动手。

不?像沈国公府家教甚严,国子监祭酒一告状沈夫人就祭出竹笋炒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