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1 / 1)

“当然,更?重要的是,我觉得你这一提议恐怕没有办法通过我顶头上司的审批。”

燕宁眸光一转,直接就将这棘手问题抛给了身跟她一起出来,已经在?此围观多时的岑暨,好整以暇犀利发?问:“世子,您能接受我搁这儿办案暂居还自带丫鬟服侍么?”

在?衙门住还自带丫鬟服侍,真当衙门是客栈搁这儿千金小姐巡街啊,怕是公主都不敢这么嚣张。

燕宁觉得冬青这一想?法就很离谱,属于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地步。

燕宁轻松将问题抛给岑暨,打算让他扮黑脸名?正言顺拒绝。

毕竟就照岑暨这吹毛求疵眼?底容不得沙子,连人家拍马屁都能板着一张死人脸呛上两句的倒霉脾气,打死她都不信岑暨能允许如?此离谱事?件发?生,不直接发?飙将人叉出去都好。

反正上司就是用来背锅的,到了该发?挥他作用的时候了。

冬青也是这会儿才?看见正负手站着燕宁身后?的岑暨,见他一身玄袍长?身而立萧萧肃肃,一缕艳阳正破云而出,暖橘的曦光洒在?他身上,衬得清隽眉眼?冷峻出尘。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岑世子?

见岑暨一双狭长?凤目幽沉深邃正颦眉看来,冬青心中不禁打了个突,突然就记起有关这位岑世子的“光辉事?迹”。

岑暨名?声太盛,哪怕是冬青一个小丫鬟都有所耳闻。

虽然不过只是轻飘飘一瞥,但冬青还是没来由生出一丝紧张只觉心中发?憷,她下意识往燕宁旁边靠了靠,试图以此获取心理支撑。

岑暨没想?到燕宁会突然将问题抛给他,见冬青抱着包袱依偎在?燕宁身旁,神情略有瑟缩,他心知这大概就是沈国公府派来伺候燕宁的丫鬟。

听刚才?两人说话的意思,好像燕宁身边也就这么一个丫鬟服侍,这一认知让岑暨眉头不禁拧起。

虽然他自己向来是独来独往,一般情况下都是亲力?亲为,顶多就是让秦执他们这些亲卫帮忙跑腿代劳,可他也知道一般世家小姐身边不说奴仆成群,那也是前拥后?簇嬷嬷丫鬟一大堆,而到燕宁这儿就只给指派了一个人,未免也太过磕碜,这不是松怠是什么?

听燕宁如?此提问,再看那丫鬟婆娑泪眼?中带着希冀的眼?神,岑暨薄唇微抿,沉默片刻,突然颔首:“可以。”

如?愿听见自己想?要的答案,燕宁顿时心满意足,压住试图上翘的嘴角,作出一副遗憾表情:“不是我想?拒绝你,而是顶头上司不同意,这就是打工人的身不由己,我看你还是...等等。”

燕宁突然反应过来似乎有哪儿不对,赶忙住嘴,狐疑看向岑暨,惊声:“你刚才?说啥来着???”

难不成空耳也会传染?要不然她怎么会听见岑暨说可以呢,这简直太可笑了哈哈哈哈...

见燕宁一脸惊疑不定?,岑暨嘴角微扯,瞥了她一眼?,若无?其事?:“我说,若是你想?的话,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如?果是别人这个时候大咧咧上门说衙门办差还要带个人来服侍,岑暨绝对立时翻脸直接就将给叉出去,然而特殊原因特殊对待,谁让燕宁是被迫负气离家出走的呢。

考虑到她现在?心中可能不太好受,而这中间多少也有自己的原因,岑暨决定?睁只眼?闭只眼?大开绿色通道。

横竖衙门多个人不多,少个人不少,都已经被三司塞了这么多酒囊饭袋了,再多冬青一个小丫鬟也没什么大不了。

再者说,如?果丫鬟的陪伴能让燕宁尽快从低落情绪中走出,那也更?能让她全身心投入到办案中去不是?

没错,一切都是为了破案!

这边岑暨很快就已经自我说服,那边燕宁缺整个就是一震惊错乱状态。

好嘛,看来还真不是她空耳,等确定?自己耳朵没问题,燕宁顿时就嘴角抽搐,一句怀疑脱口而出:“你没事?吧小老弟?”

燕宁是真没想?到岑暨会如?此出其不意,什么叫要是她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什么时候岑暨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看来她得收回方才?对岑暨那句精神还算正常的评价,这厮明显就是所受打击不轻,以至于连说话都开始胡言乱语。

见燕宁大惊小怪神情错愕,岑暨觉得她的反应似乎跟自己想?的有些不同,不禁颦眉,迟疑反问:“你难道不想??”

啊这...

见冬青立马看过来泪水还在?眼?眶打转,似乎只要她敢说句不想?,就能立马现场表演一个哭给她看,燕宁忍不住嘴角抽搐,暗道莫非岑暨已经看出自己试图甩锅让他垫背的心思,所以直接使出一招神龙摆尾矛盾转移?

这丫的心眼?儿是真多啊!

“话也不能这么说。”

眼?看后?院起火在?即,燕宁抹了把脸,斟酌开口:“想?自然是想?的,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总不可能事?事?如?愿以偿,不圆满才?是生活常态,工作就要有工作的样子,我也不想?搞特殊引人瞩目,所以还是...”

“没什么如?意不如?意。”

没等燕宁说完,就被岑暨拢眉打断。

只见他手负在?身后?,身姿挺拔若竹,阳光洒在?他脸上让他冷峻面庞柔和?,雅黑的睫毛垂下,语调轻缓如?风,却又带着不容置咄的笃定?:“只要你想?,我自然能让你圆满。”

岑暨自觉窥察出燕宁话中深意,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恰如?她的离奇身世。

明明是世家嫡女国公府千金,却因缘巧合流落在?外?十多年,其中所受苦楚暂且不提,如?今被找回,原以为是苦尽甘来,却遭血亲排斥冷怠,以至于愤而离府有家不能归,其中辛酸委屈虽未明言,却已显露于话里行间。

岑暨轻扫了冬青一眼?,一向讥诮冷峻的眉眼?难得透出些温和?,抿唇淡声:“就让她留下照顾吧,也算是跟你有个伴。”

燕宁孤苦,这丫鬟看起来倒还算有情有义忠心,好歹也是个心里安慰不是?

岑暨直接一锤定?音决定?冬青去留,燕宁却还沉浸在?岑暨突如?其来的霸总言论中无?可自拔。

什么叫“只要你想?,就能让你圆满?”

没想?到岑暨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燕宁神情微有错愕。

她很难描述这种感觉,就像是乌云蔽空的夜晚突然有一轮明月破云露面,又像是冬去春来河面冰层消融流水潺潺鱼游浅底,有的时候语言的力?量就是这么奇妙,莫名?就会触碰到心底最柔软的那部分。

燕宁下意识看向岑暨,只见晨曦倾洒而下,仿佛为他镀上一层金色光晕,风华如?月,和?光同尘,燕宁看着看着面上却渐渐露出古怪神色,如?果这话是别人说的还好,但从岑暨嘴里冒出来就怎么听怎么违和?。

燕宁莫名?就想?到了昨天岑暨说与沈云舟打赌是为了给她出气,看似为她着想?,实则就是画大饼,让她感激涕零然后?死心塌地卖命。

有案例在?先?,燕宁瞬间恍然,自觉看出岑暨大义凛然表象下的险恶用心,不禁感叹城里人套路果然深,稍不留意就会被诓的晕头转向卖肝卖肾,幸好她是人间清新反套路达人,不至于说随随便便就被轻易哄骗。

“行吧行吧。”